18、论大少爷的性别_囚在湖中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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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论大少爷的性别

  确定了陌少不会再杀她但也不会放她走之后,深衣老老实实地回到原来的房间住了下来。每日打扫、洗衣、煮饭,闲来无事就去研习药理——这湖心苑没别的,药草和药书却齐备。她在药橱的底层发现了几大屉子诸如《金匮要略》《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之类的医典,最多的却是《脉经》《子午流注针经》《针灸逢源》之类的针灸医书。每一本都被翻得破旧到要脱线,然而上头积了厚厚一层药草灰屑,也不知多久没有被动过了。

  深衣过去对医书并不感兴趣,看《异草志》《本草》之类,其实大多是出于猎奇,甚少注意其药理。但此一时彼一时,手头上没有别的东西看,只觉得连一张有字的纸都是好的。翻得多了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字的简短标注,都是炭笔写上去的,字相当的难看,亦见错字。深衣想来想去,只会是陌少写的。这可真就是奇了。莫家家学严谨,又听说陌少小时候除了弈棋之外,文才亦佳,就算是换了左手字写得不好,又怎会写出错字来?

  深衣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去问。陌少那么敏感,万一这事儿戳到他的痛处,这局面又难得收拾了。

  陌少仍然保持着雷打不动的作息。深衣惊讶地发现他连每晚去掷棋子儿的时间都精确得分毫不差,几乎可以和那报时的漏刻媲美了。深衣心想若是这样风雨无阻地练上个七八年,就算是常人练成了暗器高手。只是陌少掷棋子儿甚是随心所欲,时而七八个水花,时而“咕咚”就掉进去再也没有弹起来,明显只是为了消遣。深衣觉得连消遣时光都能做得这么准时,这陌少大约真有些喜欢强迫自己的毛病。

  陌少如果做任何一件事,不会让深衣觉得有难以理解之处,那就不是陌少了。一般的一副围棋黑白合计三百六十一颗子,他天天扔天天扔,竟像是总也扔不完。深衣总想,若那瓷罐子里面是银子就好了……又想,陌少莫不是打算拿这棋子儿填平一刹海罢?

  突然就觉得那个夕阳下孤孤单单扔棋子儿的身影好凄凉。

  老酒鬼是湖心苑中唯一的自由人,可以随着每天来收拾潲水秽物的下人一同出一刹海,买酒买菜买日用物事,然后会有守湖的府卫撑船送他回来。

  深衣初时并非没有尝试随老酒鬼一同出去。她的设想是躲进老酒鬼的那个大背篓里面,便能躲过府卫的耳目。只是船来的时辰陌少一般醒着,深衣只能坦诚地与陌少交涉:

  “陌少,我想出去一下。”

  “作甚?”

  “唔……买点东西。”

  “什么?”

  “唔……非要我说么?……我带的月事带用完了……”

  “……你已经来月事了?”

  “……”

  她已经十五岁了好不好!虽然看起来像十三四岁,但也已经开始长大了好不好!

  这是一个艰辛的话题。

  陌少沉吟了一下,“让老酒鬼给你买。”

  老酒鬼咳嗽了两声,“我说,臭小子,老酒鬼年纪大了……”

  陌少皱了皱眉,“我让白音买好给你。”

  老酒鬼望向深衣,爱莫能助地摊摊手。

  深衣欲哭无泪。

  白音?白音是谁啊!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名字……陌少你不是被关在湖心苑中七年没有出去过了么?怎么听起来在外面还有相好?——虽然早就打定主意退婚了,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早就有了别的女人,深衣莫名地觉得不开心。

  老酒鬼带回了月事带,照例还有深衣喜欢的各色美酒大肉。

  在深衣看来,老酒鬼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天他用两个酒坛子对了陌少两招。若是一般人,那坛子也就碎成片儿。可那天是全化作了齑粉,陶粉还擦伤了她的脸,嵌进了陌少手边的桌子。老酒鬼功力深厚,可见一斑。陌少不像是个轻易会向别人妥协的人。以陌少对老酒鬼的忌惮来看,这老酒鬼的修为,恐怕还要高出他许多。

  所谓大隐隐于市。也不知这老酒鬼怎么要跑进靖国府来做下人,还在一刹海和陌少凑在了一块儿。

  深衣敢肯定的是,老酒鬼绝非下人出身。

  他虽然穿的是下人的粗陋旧衣,却干净妥帖。睡的是柴房中的柴枝蒲席,然而丝毫不见脏乱。深衣问他,有那么多的空房子怎么不去住,老酒鬼却哼哼说柴房中睡得舒服——这种话,倒像是返璞归真的人才说得出来。

  老酒鬼对穿、住都不在意,吃吃喝喝却有极深的造诣,大合深衣心意。

  京城哪家酒楼的什么酒最醇,哪家店子有什么名菜……别说龙肝凤髓、山珍海味,就连大街小巷哪个豆腐摊儿的豆腐最好吃、哪个铺子卖的卤煮火烧最够味儿,他都一清二楚。

  深衣足不出户,却日日跟着老酒鬼尝遍京都美食,几乎就要乐不思蜀了。而她本来擅长烹饪,海内外各种菜系都有所涉猎,所以对着美酒美食品头论足,自有她的一套新奇理论。老酒鬼听了,每每觉得都说到心坎儿里面去,大叹找到了知音。

  于是在吃饭这件事上,渐渐壁垒分明。老酒鬼和深衣两人相见恨晚,如胶似漆,一顿饭可以吃上一个时辰,然后再嘀嘀咕咕老半天,商量好了第二天吃什么,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房睡觉。

  陌少也不知是受不了两个人这么吵,还是闻不得那十里飘香的酒肉,每每都用食盘盛了自己那份“斋饭”——深衣如此戏称——回房去吃。

  “他真的从来都不吃肉?”

  “不吃。”

  “为什么呢?”

  老酒鬼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一本正经道:“据说是为了保持身材。”

  “……”

  保……持……身……材……

  深衣觉得自己被雷劈了。

  深衣来中原之后,发现中原的女子一个个胸丰腰细,男子一个个高大健壮,似乎并不崇尚那种弱柳扶风的美。所以她这种发育迟缓的看起来就十分丢人。她努力吃肉,也正是为了能够……长快点。二姐随爹爹,脸儿生得美艳不说,身段也是玲珑有致。独她,据说就和娘亲当年吃不饱饭一样,十五岁了还是一只小扁平……

  既然连中原的女子都不以削瘦为美,他陌少一个男人,保持什么身材!

  深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陌少会不会其实是个女人?

  他生得实在太好看,那相貌宜男宜女,和他过往见过的美人大不一样。若他多笑一笑,不知道会迷倒多少男男女女。所以若是个女子扮的,完全说得过去。

  他虽然手脚不便利,却从不让她插手他的穿衣洗漱。她来的第二天,他便不许她随意进他的房门了。——而老酒鬼说,之前所有的丫鬟,都得守这样的规矩。

  他不束发,戴耳饰——那凤鸟饰就从没取下来过。

  衣裳也从来穿得整齐,领子高而紧致地束着——唔,据说当年她娘亲女扮男装入仕为官时,就常是这样一幅打扮,遮盖自己没有喉结的事实。

  ——种种迹象看来,陌少都像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深衣现在无比地懊悔。那日陌少昏迷,她抱他上床时没有顺手摸一把他的胸。如今他身子好些了,便再也无法近身。——除了灵枢针法,他的武功路数和莫七伯的完全不同,虽然没露过几招,但显然凶残得紧,也不知从何处学来。至今她都不知道他右袖中是个什么兵器,可收可放,大约是条银链索之类的东西。相比之下,之前那条皮鞭可就温柔多了,不过是他拿来在靖国府众人面前装装暴戾大少爷的道具罢了。

  深衣愈想愈觉得自己猜测有理,按捺不住想要解开这个谜。陌少看起来有些洁癖,每日必然要洗发、沐浴、更衣。自己只要去偷看一下,岂不就一目了然了?

  深衣本来就是个擅长听墙角的主儿。爹爹的修为那么高,她都能顺顺当当地偷听到他和莫七伯议论她的婚事。如今内力被封,差是差了点,只要准备周全了,不被陌少发现还是有可能的——再说了,自己现在再不济,也是可以跑得比陌少快的……

  那夜她偷袭失败,便问了陌少如何预知她要去刺杀他,于是提前点了环儿的穴放到床上。

  陌少但告诉她两个字:风向。

  深衣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陌少为何要住在湖心苑的北边。她久在海上行船,自然知道风向对于船舶有多重要,却从没想过可以借风向来防备刺客。

  湖心苑位置特别,一到夜晚,就吹起南风。只要有人入苑,这人的一切气息都会被风吹往北面陌少的房间。

  陌少平日不食味重的食物,不饮酒酿,嗅觉极其敏感。入室湖风中稍微夹杂了别的气味,他便能嗅出来。

  环儿的味道,是春患粉的味道。而她,是在老酒鬼的柴房里住了几天之后挥之不去的酒气。

  这样明显的气味,不被陌少发现才怪。

  所以,深衣在这次刺探之前,特地斋戒一日,用不加胰子的清水沐浴三日。真真是比祭神还要虔诚。

  陌少的浴房临水,简单的菱形窗格上糊着雪光纸。

  吃过晚饭后天色微黯,深衣给陌少的浴桶里灌满了热水后回房,小心翼翼翻出自己房间的窗子,慢慢压着水花踩进水里,悄悄潜了过去,扒上了陌少浴房的窗子。小指尖点着水,润湿了雪光纸,轻轻地戳出了一个西瓜子儿大的小孔——

  房中,陌少牵着绳子,滑到了浴桶之前。只手开始解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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