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_夫郎在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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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命

  冯万展再次踏上柳镇,发现柳镇新修了几条大道,还有几条正在施工。--*--更新快,无防盗上-*---如今正值夏季,来往的外地车辆很多,大都奔着周记胭脂水粉铺子去的。他们中许多是南方商人,从前都是北人去南边进货,尤爱南边的口脂面膏。如今北方横空出了一个周记胭脂水粉铺子,铺子里新出了种叫做胰子物什,最便宜的一百文,贵得几十两。最近几月又上新些汉子专用,以檀香薄荷香茶香等清新香气为主。用这款胰子洗澡后,身上也会沾染胰子的清新,非常受到自允文雅的读书人喜欢,一度高官身上都是这个味道。在北边还好说,离得近,好运输。而南边这种胰子就成了有市无价,只要能带回去,不管多少都能顷刻被抢购一空,甚至许多商人刚准备出来进货时,就得到许多乡绅贵人的提前订购。

  这次来,冯万展也是主要奔着胰子来得,不过却不是为了他自己享用,而是进贡。

  在早之前的千鸟羽衣还有冯夫人买回的套装都是进贡到皇宫中给贵人享用。

  进献的静妃是冯万展夫人的娘家妹妹,冯夫人出身书香门第,但其外祖父却是商贾出身。一生仅得两个女儿,万贯家财便都给了两个女儿做陪嫁。冯万展夫人手里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钱最不是问题。这也是他再皇都里收到千鸟羽衣售卖的消息,就不远万里必要亲自赶来的原因。这羽衣并不是静妃要穿,而是静妃用来孝敬皇太后的。皇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稀奇的可瞧不上眼。

  本来那千鸟羽衣拿给皇太后时,皇太后还不怎么乐意。静妃当时就跪在地上把周景当初那套广告词复述了一遍。

  “听闻千鸟羽衣不害性命不说,还是十几个女人焚香沐浴日夜诵经祈祷而成,是凝结了千千万万的祝福,有佛祖庇佑的。”

  皇太后才正眼瞧它。这正对了皇太后的心思,自从皇帝登记,皇太后在前朝后宫就再也没有了敌手,便开始求心安了。逢初一十五总是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如今这祈福正应了皇太后的心思,她才肯瞧上一眼,可就这一瞧便喜欢上了,立刻穿了,宫人们都赞好看,犹如仙女下凡,把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不仅在皇帝面前称赞了静妃,还亲自穿给皇帝看,乐得和个小孩子似的。

  本朝以孝为先,皇帝更是个孝子,看他皇额娘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也跟着高兴。登时赏了静妃许多东西,又连住七日,这可是多少银子也换不来的荣耀。

  在之后就是冯夫人冯万展手下官员的夫人孝敬了胰子和面膏手脂三样,她用了,最明显的是脸可以洗得很清爽,不会有油腻感。而那面膏,蛇油那款,竟把脸上几个痘印都淡化了不说,使得她皮肤也透亮白皙了。以前卸了妆,冯老爷总会说她憔悴,是不是没休息好,后宅的事把她累到了。自从用了周记的面膏后,冯老爷竟然有一天在她卸妆后反问她是擦了什么,皮肤细嫩了不少。把冯夫人高兴得立刻想到了自己妹妹和宫里那位。她托人带不放心,于是自己亲自跑了一趟,都挑最贵得买。送到宫里果然得了皇太后喜欢,用过周记的东西再用别家的,总觉得一个是在养肌肤,一个是在伤肌肤。表面用着好,卸了妆就原形毕露了。而周记的只会让肌肤越来越好。

  如今皇太后又在皇帝面前赞了静妃,皇帝对静妃越发宠爱。时间长了,皇帝也发现自己妃子用得是个养肌肤的好东西,本朝的男人同样爱美,甚至不比女人差。皇帝这种权高位重的男人更甚,静妃知道皇帝心思,也明白他拉不下脸用女人东西,就装作玩笑在他睡着时偷偷给他抹。

  皇帝醒来总是一脸无奈,让她别闹,可静妃知道皇帝是愿意的,不然不会这个态度。

  于是这次周家一出男人专用款,冯老爷就盯上了,必须亲自来,进献给皇帝的面膏,换其他的谁来他也放心不下。不过这次之所以他能出来,还是因为皇帝的恩准。却不是恩准他出来买面膏的,是让他来柳镇考察的。考察谁,正是这位叫周景的商贾。

  其原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写了一篇锦绣文章。因刚停战不久,朝廷对边疆战事还尤为看中,所以今年新科文章中有篇论战的。这位新科状元这篇文章写的尤为出彩,非文笔华丽,而是计谋看法出众,将军也可谋士也成。

  皇帝被其文章深深吸引,在大殿之上考他,状元郎对答如流,观点新颖,皇帝大加称赞,状元郎也出尽风头。----更新快,无防盗上-*--谁也没想到此时状元郎竟说,这篇文章中的观点非他首创,乃是从一部古籍中看来的。

  皇帝便问他,“古籍何在?”

  状元郎事先准备好了,从袖中拿出。

  皇帝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被其深深吸引,不过手中的却是状元郎的誊写,问其原稿。

  状元郎道,“原稿不曾有,当初看时就是手写本。因进皇都赶考,路过一个表弟家中,表弟提起周誉书斋,大大称赞,讲其里面孤本珍典无数,且读书不仅不要钱,还可以随意誊写。”

  臣问:“商贾不图钱,连书斋何如?”

  表弟答:“为传播知识。”

  “臣心下稀奇,跟着去看了几日,如果尽是好书,许多臣只听未曾见过的孤本都在。如果不是赶着科举,怕是要在表弟家里常住了。”

  “哦,还有这等事。”皇帝觉得新奇。

  “有,而且周誉书斋里有介绍,臣看过。原来这周誉书斋东家叫做周景,其子周誉便是读书人。见私塾里同窗对知识渴望非常,却因兜里没钱,不得读故而有感,因此劝说其父,连书斋,不为赚钱只为传播知识。”

  皇帝笑道:“这周家父子倒是有些大义!”

  冯万展出列道:“皇上,这周景就是王家村修路那个,您早前就赞赏过他。皇太后喜欢的羽衣和面膏均出子他手,倒也算个人才。”

  “哦,是吗?如此朕倒是有些兴趣了。冯万展你去柳镇再看看,这个周景要是能用,朕愿意破格提拔他,也叫天下人知道,任何人做任何好事,朕都是知道的。”

  “是。”

  周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为儿子谋由苦短甜长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前程的一个决定,不仅救他一命,更对他今后道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如此,冯万展来了柳镇。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书斋,在书斋中逛了一圈,果然看到许多珍籍典藏,他这个阅书万卷的一时都流连其中,乐不思蜀。连续去了几日把那书读完才算罢了,也是亲身体验让他明白书斋的与众不同。

  从前读书是最费银子的,可周记书斋却是只要你肯学,就不要钱,有许多学子在这里从早读到晚,常常午膳都忘了用。环境更是静雅,墨侍从不会因为那些学子日日来读书不花银子而轻视,反而来得多了,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下次来,一下就能找出他们前日没看完的书。如此,读书人和那些墨侍处得非常好,路上遇见了是要停下打招呼的。

  初时冯万展还以为墨侍识字,后来无意中交谈得知周景自创了一种编码,非常好记,识不识字没关系,跟着死记硬背几天都会。顿时冯万展便觉出周景绝对可是可造之材,如入朝为官也不会差了。

  本来近日是要找他谈谈的,没想到周家却忽然出事了,还是人命。冯万展暗中观察,发展事情有些蹊跷,本打算第二日直接去衙门里表明身份然后旁听,没想到他那个夫郎竟然也不普通,不过一个双儿罢了,遇事冷静自如,有勇有谋的主持大局。那种气魄很多汉子都不如。

  周夫郎和几个家仆在书斋门口陈述了冤情,“各位都是读书人,未来朝廷之栋梁,有些事自是看得比旁人清。不需多说,只说我家老爷为王家村修路,那么多银子拿出去眼睛没眨一下。要说与我家能有什么好处,我家已经搬到镇上,还不是为了方便百姓。还有这书斋,各位在书斋里读书,得了多少知识,看了多少珍典,可曾花过半个铜板。放眼整个皇朝,哪个书斋能让各位这么读,恐怕早给骂成没脸没皮赶了出来。那些珍籍贵重的,甚至有孤本。价值不用我说,各位自是清楚,要是卖给好书的大儒百两也可。可我家老爷并没有那么做,都拿了出来,为了什么不过是让各位读书人不必为铜臭发愁,可以饱读诗书,他日金榜题名,为朝廷为百姓做好事。”

  “这书斋从未盈利过,搭掉的银子够建不知多少书斋了。老爷如此品行,我就想问问,又怎会差那几匹布钱?要是真差的话,建书斋干什么,书斋一天所赔银钱,什么绸缎买不得!”

  几十个读书人被煽动,仔细一想,可不,要是差几个农户的布钱,不如干脆关了书斋,这书斋一日赔了多少匹布还不定呢!

  “周夫郎,周老爷高义我等都知道,这段日子因周老爷的缘故又懂得很多道理,周老爷虽不是夫子,却叫我等懂了许多知识,传授知识的向来是夫子,但周老爷不是夫子,那便是有恩我等。即是有恩,我等读书人便不会胆小怕事坐视不理。周夫郎且说,需要我等帮忙些什么,我等义不容辞。”说话的正是程平,他家穷,许多富裕的同窗不愿意来周誉书斋,他们没来过,就以为周誉书斋和别的书斋一般吵闹。又看见程平手上捧的书不可多得,就出银子买下他的誊写本。这还让程平一度很不好意思,甚至专门和墨侍说过要把誊写赚的钱给周誉书斋,墨侍却不要,笑着说这就是周老爷本意,传播知识。程平这么做是帮了他家老爷,怎还会要钱。程平通过这事彻底相信周景是真为了传播知识,心里对周景再无一丝轻视。把对方看成真正的高风亮节之士。

  其实这个程平竟是今科状元郎提起的那个表弟。

  有些事有些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意中的善举往往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无巧不成书,而是生活就是这样环环相扣,所以后世才会有蝴蝶震翅的说法。

  沈墨弓身给对面的十几个读书人行礼,那几位读书人连忙还礼。

  “我不敢玷污朝廷未来的贤能,所以不求别的,只求各位随我去衙门,请县太爷公开审理此案,叫天下人听得明白看得明白,也请各位帮我听听那几个冤枉我家老爷的坏人说话时可曾有漏洞,就我家老爷一命。”沈墨这么做就是怕闭衙审讯县太爷会做手脚,众目睽睽悠悠之口下,他总要忌惮。

  程平等人一听,并不过分,相反十分合理,人命案子公开审理一向是惯常,反而不公开,不许百姓旁听才有异。去了,听出坏人骗人的漏洞提出异议,就是不是对他们有恩的周老爷,别人他们也会这么做。

  “周夫郎,就这两个简单的要求,我等绝对能做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衙门,在门口和周誉请来的私塾里几个有功名的夫子和大多同窗汇合,共同要求公开审案。沈墨一眼就注意到掺杂在人群中那个气度不凡,一身贵气的男人。他脑海中一下就想到周景和他说的那个奇怪的却很喜欢周誉的贵人。周誉忧心周景,无心分神,没注意到男人,沈墨也没特意问,只不动声色看他一眼,之后便当什么也不知道。

  “多少,十几名学子!”县太爷脑袋都大了,气得恨不得把朱建业一刀宰了,这窟窿给他捅的。这些读书人还没进过官场,没被官场上的坏风气侵染过,此时最天真,黑即是黑,白即是白,而且聪明机敏,可比那些不识字的百姓难糊弄多了。行错一步,给挑出来,就没完没了。读书人本身没什么了不起,难在他们身后的夫子和亲人。这些读书人家里长辈,非常有可能是秀才进士,他们才是最难搞得。

  “那个周景不就是个商贾吗,怎么会来这么多读书人为他请命?”

  师爷凝重道:“大人,据我所知,非读书人自发的,而是周夫郎组织的!”

  “周景那个夫郎,一个双儿夫郎?一个双儿竟然能请动自视甚高的读书人,这个双儿什么来头?”“就是王家村的一个普通双儿?”

  “农户养出来的!”县太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茶杯盖震飞出去,“百个农户养不出这么一个如此顶事的双儿,就出这么一个就给朱建业那个猪脑子撞上了,他真是会挑!”

  “大人,现下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这要求合情合理,我要是拒绝了,如何堵住悠悠之口!读书人里的名声怎么毁得!”县太爷问道:“那几个农户可来了,看着可有异常?”

  “没看出异常,家人也跟着过来了。”

  “但愿朱建业没有猪脑子到底,实在不行,为了我的仕途也只能舍了他了。”

  县太爷来衙门放百姓旁听,这才发现不仅来了许多读书人,还有德仁私塾里的几位有功名在身,桃李遍地的夫子。还有几个穷得不行成天嘴巴刻薄,搞事情的秀才。这些人,想想就头疼,要是给他们抓住了小脚,这张嘴私下里不定把他抹黑成什么样,一成能给说成十成。

  惊堂木一拍,不知道堂下人什么感觉,他自己是心里先慌了。

  “堂下周景,今日本县令再问你一次,可曾招供?”

  周景跪着回话道:“小人冤枉,请大人明察。”

  被带上来的时候,周景就发现今日是公开审理,他在人群中更是看到了沈墨,虽然没有眼神对视,但他知道能公开审理一定是沈墨的功劳。他的沈墨从来不是温室里的玫瑰花,只扎爱他的人。他的沈墨即爱人又是战友,可以并肩作战,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他,只要不死,就会彼此相依。

  县太爷又例行公事问了赵升,赵升更不可能承认。

  之后为了以示公正县太爷把事情重复一遍,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然后才似公允道:“人证物证具在,由不得你主仆二人不承认,如此就少不得皮肉之苦,给我打……”

  “大人且慢。”人群中慢慢踱出一人,满身贵气,气度逼人。明明口中叫着大人,那个气度却像反过来了似得。“在下乃周夫郎新请的讼师,为周景做辩护。”

  出来的正是冯万展,他虽做过钦差,可惜微服私访,县太爷根本没那个荣幸见他,所以是不识的。但即便不识,也一眼看出这人身份地位不凡。

  县太爷自己都没发现,甚至没注意他的称谓,他的语气不自觉矮了三分。

  “你是……”

  “皇朝四十五年状元,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想来做个小小的讼师还可吧。”

  还可,简直太可了。县太爷才什么身份,状元郎,可是第一甲第一名皇帝钦点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县太爷已经猜出他身份一定了不得,到底多了不得他有点不敢深想。

  被对方在气势上压得慌张,甚至忘记问对方姓名了。

  只道:“可以,当然可以。”

  冯万展点点头,“大人,既有物证,可否给在下看看物证。”

  “允。”

  冯万展夫人家里就是做生意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商徽。

  “敢问大人这个商徽可是柳镇的,还是南方什么大行商的?”

  县太爷只能装作不认识,可他不认识,冯万展就拿给现场的众人看。

  “是朱家,朱建业布庄的!”

  “朱建业,本镇的?”

  “正是,也是个做布料生意的。”

  “大人,如此,在下便有几个问题要问了。第一,这绸缎既然是本镇朱家的,怎么会在这几个农户人家手里?第二,要说买的,银子哪里来的,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如此以在下看,应该把那朱建业同样叫来问问!”

  县太爷额头上的汗珠顿时豆大,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地上那几个农户都吓得哆哆嗦嗦。

  朱建业的身后就是县太爷,得罪了县太爷他们谁也别想好。可不招,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那个双儿,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了,那是一个比朱建业还可怕的修罗,他们毫不怀疑,周景今日真有个三长两短,沈墨会把他们全家宰杀了一干二净。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县太爷护得了他们一时,绝不可能护一世。再者凭周家那个心狠手辣地双儿,要是就要杀他们,他们府上那么多会功夫的护院,还不得跟宰鸡崽子似得,等县太爷赶来,尸首都凉了。

  跪在地上的死者婆娘不禁想,早知周家是这么个龙潭虎穴,当初他当家的根本不会往进闯,如今人也没了,答应的钱拿不到不说,死了名声还要遗臭万年,也不知道地下的当家的会不会后悔

  女人看了站在周家那个管事身旁的儿子一眼,为了她当家的最后那一点香火不断,她只能牺牲她的死鬼当家的。

  “大人,事到如今,民妇不敢隐瞒。当初当家的突然就拿回了几匹绸缎,民妇奇怪,问起当家的,当家的言辞闪烁说不出所以然来,民妇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就听说人死了,当时伤心过度,没想到这茬,如今突然想起,不敢隐瞒,请大人明察。”

  县太爷马上大义凛然的呵斥女人几句,又对其他农户道:“现下王宏已死,你们两个且说这绸缎怎么来得?”

  那两个人也想好了,他们讹人不成,最多判个两年,可得罪周家或者朱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一对比,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立刻跪拜道:“大人饶命,小人等一时糊涂,偷了朱老爷的布料去周府卖,看那赵掌柜和善,起了贪念,想讹他一把,就拿个土布充丝绸卖给他家,赵掌柜不允,王宏就自己撞死了。死前王宏曾说过,他没本事养不起家,不想家里饿死,就只能讹人。我等也是可怜他,他死了,家里这帮子老老小小可怎么办,这才出此下策!”

  这番话乍听合情合理,仔细推敲漏洞百出。可却正对县太爷心思,两边都摘了出来,又是犯人自己认罪的,再好不过。

  马上就发落了,生怕晚一息这几人就没罪了。“大胆刁民,竟敢愚弄本官,诬陷好人,给我打十个板子,判二年牢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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