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8下_撩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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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8下

  这一顿火锅,丁幼禾吃得很是酣畅淋漓,捋起袖口的架势活像要下火锅去捞丸子。

  一旁元染本就不说话,边喝啤酒边涮菜,越吃越安静,安静到右手捏着啤酒罐,左手托着腮帮,一双长眼里带着三分酒意,藏着万里繁星。

  “真热。”丁幼禾一手夹子筷子,另一手忙着脱去外套,往椅背上挂的时候不大顺手。

  元染伸手接过,往椅背上一挂,目光却停留在她内搭的奶白色长毛绒衫上。

  衣服质地柔软、款式宽松,看起来又乖又软,完全掩住了她素来用于自我保护的泼辣气,像只晒着太阳打盹的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她似乎还是嫌热,又把袖扣捋高了点,露出小藕一样的腕子,起身在锅里捞,找到好货就一人碟子里分一半,笑眯眯地说:“跟你讲吃辣的本事是要靠练出来的。小时候我也不能吃,沾一点儿就喊舌头疼。可我爸他爱吃啊,一来二去,我也就无辣不欢了。”

  看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开合,元染默默地又拉开一罐啤酒。

  那只白皙柔弱的小手拿着筷子在他眼前移来挪去,来一次,他喉咙口就烧燎一次,得喝口酒降一降温。

  “其实在外面店里吃火锅没意思的,哪有家里的锅实在?我就不爱去外面吃,贵得要死还吃不饱,”丁幼禾嘀咕完,瞥元染一眼,“你说对吧?”

  这一瞥不打紧,她着实吓了一跳,把筷子一搁,夺过元染手里的啤酒罐子,“你到底能不能喝酒啊?”

  元染生得俊秀,眉眼间有些书生气,肤色比同龄人更冷、更白,但……也没至于白如纸啊!

  丁幼禾慌了神,拿热乎乎的小手贴上他的额头,“你这该不是酒精中毒,血压降低?哎,你别吓我,说句话啊……呃,点头摇头也行。”

  元染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慢条斯理地抬手握住她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捏在手心,在丁幼禾跳脚的前一秒,才松开,然后微微眯眼,笑了下。

  如春风,如星夜,如让人醉心的一切美景。

  丁幼禾觉得心脏胡乱地跳了几下,像是从未被拨动的弦不经意地颤动,引发层层涟漪。

  她慌忙收起啤酒罐,“不许再喝了,别待会儿喝醉了给我捣蛋。”

  可元染却钳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拿。

  虽说是少年,到底也是男孩子,手掌比她大,力气也比她大,钳得很紧,丁幼禾试了试,挣不开,“你干嘛?”

  元染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丁幼禾不由屏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迟疑着,这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巴掌呼过去?

  忽然,长指毫无预兆地贴上她的唇。

  在这燥热的房间里,他的手指却冰凉的,与她滚烫的唇形成鲜明对比。

  丁幼禾心一惊,另一手推向他,终于从桎梏中逃了出来,手按着唇瞪他,“你撒酒疯呢!”

  元染垂眼,看向自己的指尖,然后缓缓转个向,给她看。

  修长的手指,指尖沾着些许暗色的辣酱——从她嘴角抹下来的。

  丁幼禾咳了下,撇开视线,“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元染点点头,拿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动作,可他那副细致专注的模样却令丁幼禾名莫名红了脸,幸好,本来喝了酒,她的脸蛋就红扑扑的,想来也看不出变化。

  丁幼禾埋着头,专注地对付食物,再没像之前那样叽叽喳的说话。

  元染本就安静,她一沉默,房间里顿时只剩火锅的咕嘟声。

  没人给夹菜了,元染也不自己动手,就静静陪在一边,目光一瞬也没离开过丁幼禾,仿佛怕她会突然开口,被自己错过了话似的。

  丁幼禾余光都看在眼里,终究不忍心,吃完最后一片生菜叶子之后问:“火锅,你喜欢吃吗?”

  元染苍白沉静的脸上立刻带了笑,点头。

  丁幼禾咳了声,“那下次继续。”

  他眼睛发光,用力点头。

  丁幼禾被他逗笑,拿起啤酒罐,把剩下的都喝干了。

  一侧,元染脸上还带着无邪的笑,可眸光却沉得像凝了墨,落在她仰起时脖颈纤细柔美的线条上。

  但在丁幼禾看过来之前,他已经低头收拾起碗筷,默默起身送去洗碗池。

  丁幼禾伏在桌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想,如果当初爸妈给生个弟弟也挺好的,能逗趣、能解闷,还能帮忙分担点家务,关键是,感觉这个房子不那么空荡荡的。

  挺好的,有这个人陪着,真挺好的。

  等元染洗干净了碗筷,再返回来,就看见丁幼禾伏在桌边睡着了。

  她头发有些自然卷,微曲着贴在红扑扑的面颊上,被辣得红艳艳的唇就像抹了唇彩,微张着,吐息均匀。

  一截白皙的蛮腰从奶黄色的长绒衫下缘露出来,一点娇俏,一点女人味。

  元染将抹布放在桌上,俯身在她面颊边,靠得很近了,她还是无动于衷,显然是真睡沉了。其实她很漂亮,只是习惯用宽大的衣裳遮盖玲珑的曲线,用凶巴巴的性格掩饰骨子里的柔软。元染在里面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太清楚那些藏在皮囊下的真实。

  她心软,善良,轻信,无疑是现阶段他最好的依靠。

  想在这里落脚,找个栖身处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乖、装弱小、装小男孩,她就一定不会撵他走,甚至会像照顾猫猫狗狗那样,给与他最纯真的笑脸和毫无保留的温柔……

  这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是……

  元染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少女,目光中跃动着一簇小火苗。

  可是他好像,不太能接受一直被豢养、被当成小孩,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想要更多,比如,温软的唇瓣,比如白腻的腰,比如那双灵动的杏眼里只装他一个。

  在“里面”的时候,元染耳濡目染过不少早熟的男孩子,每当男女合并劳作的时候,总会“听”到许多不堪入耳的污言。他厌恶,但也会不由自主被挑动神经。

  他不是小孩子,不是没有过绮念,但都朦朦胧胧,也未曾被自己正视。

  可现在不同,也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眼前这截白腻的腰,从前虚幻的人影忽然就有了鲜明清晰的五官,举手投足都写着丁幼禾。

  元染俯下|身,贴近她的面孔,温热平缓的呼吸被吐在他的鼻梁,他想知道,这红润的唇是不是跟刚刚鲜辣的火锅一样,燎人肺腑。

  唇与唇还剩一线距离。

  “别喝了,再喝……要醉……”丁幼禾忽然呓语。

  元染退开,手撑着桌面,察觉到下|腹异样的灼热,他蹙眉,转身拿来毛巾被替她盖好。终于除了头发什么也看不到,他才感觉那些要把人吞噬的念头渐渐降下,但仍旧,很难受。

  最终,他只得进了浴室。

  仍旧是冲的冷水澡,可惜的是收效甚微,最终只能自己解决。

  等他不无懊恼地推门出去,瞬间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皮着毛毯的丁幼禾像个印第安少女似的静静看着他。

  元染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毕竟,刚刚她还在他脑海里婉转轻吟,转脸就面对面,不吓出毛病才有鬼。

  他攥着手指,若是能开口,大概已经替自己辩解。

  “等你好久喔,”丁幼禾的声音与平时不大一样,有点小女生的娇软,嗲嗲的,“我好像啤酒喝多了,肚子好涨。你也是吧?啤酒这东西……什么都好,就是胀肚子,总要跑厕所。”

  她说着,把盖在头上的毛毯摘开了,歪头冲他一笑,“你给我拿的呀?谢啦。”

  元染这才发现她脸颊红得很,眼睛却出奇的明亮,显然是有一点酒意,神志大抵清明,只是少了许多掩饰的成分,更贴近真实。

  他默默点头,丁幼禾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姐姐看好你喔!”

  元染:“……”

  好好一姑娘,喝醉了怎么跟太妹似的……

  次日,丁幼禾在工作间里清洗机器,元染拿着扫把打扫,屋里安静得很。

  元染扫到她面前的时候,丁幼禾就把两条小腿跷起来,腾空间给他。

  “对了,”丁幼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用卫生纸怎么那么费啊。”

  元染肩膀一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她。

  丁幼禾自顾地说:“早晨才发现你夜里居然扔了那么多纸,晚上得去超市买了。”

  元染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两下,原本已经被抛诸脑后的事,经她一提又都想起来了,顿时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她。

  “你脸红什么?”丁幼禾疑惑地打量他,“卫生纸不值钱,我没不舍得给你用的意思。”

  更红了,他本就白,耳朵一红就特别显眼。

  丁幼禾觉得有趣,于是逗他,“你怕我跟你记账,让你还钱啊?”

  元染摇头,清了下嗓子。

  “好啦,就算你一天用一包,一年也才不过七百块,不会要你以身抵债的。”

  一天一包?那他怕不是要*尽人亡。

  元染脸上挂着尴尬,不想再跟她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幸好,门适时地被人叩响了。

  丁幼禾从椅子上跳下来,“来生意了。”

  元染对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来人是肖潇,她今天穿了身宝蓝色的呢子长大衣,没怎么化妆,只涂了正红的唇膏提气色,见来开门的是丁幼禾,肖潇就从她肩头往工作室的方向打量,“哎,昨天的小帅哥呢?”

  丁幼禾没答她,“你的纹身还得养几天,现在不能纹。”

  肖潇一摆手,“我不是来纹身的,是来看小帅哥。昨儿个他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及问两句。”

  “有什么可问的,”丁幼禾没好气地说,“他没钱。”

  肖潇噗嗤笑出声,“我知道没钱,有钱能穿这么寒酸么?但不打紧啊,他有脸蛋有身材,年纪也轻,这种小-->>奶狗最受姐姐们欢迎了。”

  丁幼禾原本还是神色淡淡,听她这么说忽然杏眼一瞪,“他还是小孩子呢,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孩子?不能啊,我看他那样儿,怎么也得十八|九。”肖潇忽然眼一亮,目光落在撩开帘子警觉地观察她俩的元染身上,“而且,是会疼人的那种呢。”

  丁幼禾双手推着她的肩膀,“既然今天不纹身,你就回去吧,我这儿一会有客人,没空闲扯。”

  “这么护犊子……他是你什么人?”肖潇坏笑,“该不会是你偷偷养了个小男朋友,所以才不高兴让姐姐染指吧?”

  “表弟!”丁幼禾把人往外一推。

  谁知肖潇一听倒来劲了,踮起脚越过她对元染笑,“有女朋友没?没女朋友可以来隔壁找我,姐给你打对折。”

  “肖潇,你有病啊!”丁幼禾咬牙切齿地骂。

  肖潇乐了,伸手在她脸颊一揪,笑眯眯地说:“你看你,一逗就上火,脾气这么坏,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在丁幼禾快要彻底暴走之前,肖潇见好就收,对老远看着她们的元染挤了下眼,而后低下头,声音极低地对丁幼禾说:“真是你表弟当我没说,如果不是,防着点儿。这小帅哥可未必是奶狗,有可能是狼崽子呢。”

  丁幼禾一怔。

  肖潇已经带着不正经的笑容,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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