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迎难而上
“你向镇长汇报了吗？”王瑜问。
姚远摇头，“还没有，先和你商量一下，正好，你先生在县建筑公司工作，问问他，我们的施工队能不能挂靠在县建筑公司。”
“他就是个普通干部说了不算的。”王瑜有些尴尬，道。
姚远说，“先问一问，这种方式对县建筑公司是有好处的，他们可以节省很多人工成本。”
“这倒也是，这周末我回家问问他。”王瑜道。
姚远却说，“王主任，我看你今天就去问一问吧，顺便了解一下县里建筑工程市场的情况，我让小虎送你去。”
“好哇，没问题！”王瑜满口答应下来，“不过得先向镇长汇报。”
有小汽车坐当然没问题。
但是王瑜也看出来了，这个姚助理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喜欢越过上级，这么下去迟早要吃亏。
她想了想，道，“姚助理，你是镇长助理，好些事情应该向镇长汇报的，他同意了那就什么都好说，如果他不同意……”
“嗯，我现在就去向关镇长汇报。”姚远一笑，道。
王瑜回自己办公室等着了，不时地往停在院子里的宝马越野车看。她是见过世面的，市长坐的就是这种车，卖三十多万。关天明知道这个车的价格，还是她上次去说的。
用的车和市长的一样，是不是可以说明姚远家里的关系跟市长差不多呢？这是王瑜反复思考的问题，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姚远家里非常有钱，不仅仅是有权那么简单。
傻子都看得出来，和姚远一起调过来的林小虎分明就是姚远的助理，也是戴着编制帽子下来的。
姚远把想法向关天明汇报了之后，道，“关镇长，回龙镇地少山多，偏偏是人口大镇，进行劳动力输出是目前最快的改善老百姓生活的办法，一些沿海欠发达地区是有成功经验的。”
“这是好事。”关天明肯定了姚远的建议，“这两年出去打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家里有个在外面打工的，生活就好过一些。不过你说的这个镇政府出面组织施工队接活干，这个会不会……”
他担心的是风险。
关天明沉吟着说，“镇政府出面不合适，小姚，你考虑问题呢比较理想化，这个可以理解，你毕竟还年轻嘛。要是这么做的话，让他们自己去做，镇政府不好出这个头。”
“关镇长，如果镇政府不出面，很难在短时间内把施工队组建起来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公信力的问题，如果是我们镇政府组织的施工队，向其他建筑公司承接分包就会更加容易。”姚远耐心解释道。
关天明却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工程出了问题，责任就都在镇政府头上了。小姚，我们是政府不是企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风险是实实在在的。别的不说，如果工人在施工过程中出了意外，家属只会找我们镇政府，因为是镇政府组织的啊。”
姚远彻底服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关天明这些人竟然已经怕担责怕到这种程度，宁愿不担责也不会去做这么一件分明能够短期内有效改变老百姓生活物质水平的事。
麻木不仁到了这个程度，让姚远竟然无从反驳。
他意识到必须要和关天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拿出烟递了一根过去，姚远说，“关镇长，既然县里把回龙镇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交给我分管，镇党委会议上也确定了，我想请你和镇党委镇政府给我足够的自主权。”
“既然你说到这里，我也和你说几句实话。”关天明的目光从中华烟上移开看向姚远，“小姚，我知道你是高干子弟，你是市管干部，听说开的车得三十多万，建国以来回龙镇都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干部。”
顿了顿，他道，“你在回龙镇待不长，这个大家都知道，我问问你，你把头开了起来，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事情谁来干，以后的事情出了问题谁来负责，还不是我和镇政府。”
“回龙镇就是这样了，保住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国家每年拨一笔扶贫款下来，大家的日子也就能凑合过下去。一旦这个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没了，你经济又搞得不上不下的，我怎么向全镇人民交代？”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把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给搞没了。
姚远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了无力感，这在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哪怕在色丹油田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也没有出现过。
“我能叫醒睡着的人，但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姚远想到了这句话，此时看着关天明，看着他那发白的头发和满是岁月沟壑的脸庞，深刻感受到了干部不作为带来的危害，不贪不腐也不一定是好干部。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为了全镇八万多人的幸福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姚远诚恳地说，“关镇长，我们不可能永远戴着贫困镇这顶帽子，现在有办法把经济搞上去，应该抓住机会大胆地尝试一下。你所担心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具体问题，但是在做与不做这件事情上，镇政府应该发挥政府的引导作用。春风基金援建我们三所学校，这个工程是不小的，借这个机会把施工队做起来，起码镇上就多了一个企业，等于是多了一个财政收入来源，这都是钱啊。”
提到财政收入来源，关天明心动了一下，他拧着眉头说，“百十号人一个施工队，能上交多少钱，也没多少钱吧。”
姚远一看有希望，便道，“春风基金援建的九年一贯制学校工程预算是七百万，哪怕能分包到三百万的工程，按照最低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算，那就是六十万，除去工人工资和其他成本，镇政府起码能剩下二十万的利润，二十万啊关镇长。”
“二十万？有这么多？”关天明愣住了。
他看了中心小学的修葺，百十号工人干了三天就完了，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生意没有什么赚头，钱都拿来发工钱了。
姚远说，“这是保守估计，前提是镇政府出面组建建筑施工公司，在建筑施工公司里占有股份，没有股份当然就分不到利润，靠收税是没有几个钱的。”
关天明不由认真考虑起来，他捏着下巴沉思着。
“要投入多少钱？”关天明问，“又怎么样保证能拿到工程？”
姚远说，“春风基金有个原则，建筑施工这块是向当地企业倾斜的，只要我们的施工队伍过硬，镇政府出面找县建筑公司谈一谈，挂靠在他们底下，等他们拿到了标后，接分包来做。”
“找县建筑公司谈什么，我们自己做不可以？”关天明问。
姚远发现这个关天明对工商业这块是真的一窍不通，他解释道，“我们没有相关的资质，现在申请资质也来不及接春风基金的工程了，所以只能挂靠有资质的县建筑公司，从他们手里接活。”
关天明有些心动了。
但是，他谨慎了大半辈子，想让他马上做出决定是很难的。
关天明说，“小姚，我先想想这个事。对了，修办公楼这个事情还要你多理解，大家苦了几十年了，这个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要不你再找春风基金问一问，看能不能再捐一笔钱，回龙镇太穷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拉捐款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穷我有理的样子，让姚远觉得很不舒服，他也知道，关天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姚远语气很淡，道，“关镇长，我还是那句话，对用改善学生伙食的资金建办公楼持保留意见。施工队搞起来，一年就能赚回来一栋办公楼，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这个事不讨论了，你可以保留意见，但必须执行会议决定。”关天明拿出一把手的威严，挥手说。
姚远说道，“组建施工队和建办公楼其实可以当作一件事，肥水不流外人田，用自己的施工队不但放心还能省钱。”
他好像摸索出了和关天明的交流方式，这位五十岁出头的老镇长，搞斗争是一把好手，安于现状，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手里那点权力，可是你让他大胆的往前走两步，他会犹豫不决，会担心一步走错丢了手里这点权力。
那么，同样的换种说法也就可以让这一类一门心思护家传宝贝一样护着手里那丁点权力的关天明所接受了。
关天明的私欲大于公心，但是他不贪不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手下的干部服他，愿意一心跟着他走，比如挪用改善学生伙食的专项资金修办公楼，对镇政府大部分干部来说，一栋全新的办公楼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关天明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镇长职务，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
想明白了这一点，姚远也就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说服关天明了。
“关镇长，我是南港人，你应该知道那里，现在应该是全省第二有钱的地区了，我老家那个镇的人口、面积和回龙镇差不多，你知道镇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吗？”姚远来信心了，准备给关天明描绘一个美好的以后，不久的以后。
关天明被吊了胃口，问，“多少？”
姚远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万。”
“五……五百万？”关天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姚远道，“这还没有包括集体企业的利润，一年下来，我们那个镇收入达七八百万是正常的，平均每个月进账六十多万。”
关天明不太能思考了。
这个财政收入都快赶上新风县全县的财政收入了。
回龙镇收到了春风基金的20万捐款后，为什么所有干部都跟比过大年还要高兴，为什么宁愿挨骂也同意挪用用来建办公楼。
因为如果没有这么大的一笔捐款，回龙镇镇政府的新办公楼就永远是镜中月水中花，靠本身的财政收入来建市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关天明丧心病狂，挪用扶贫款来建。
但关天明不会这么做，说明他还算有些底线的，否则新办公楼早就建起来了。
姚远步步为营，道，“春风基金援建我镇三所学校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按照他们的规划，三所学校全部下来得花掉好几百万，这么大的工程，又是本镇的工程，多好的机会。施工队拉起来了，甚至都可以去省城去深市接工程来做，要不了两年，上缴利润上百万不是什么难事的。”
关天明问，“小姚，你们镇也是这么干的？”
“差不多，我们那个镇后来经济多样化发展了，不过一开始也是依靠乡镇企业做起来的。我们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放过。”姚远半真半假地说道。
关天明的态度松动了，“这么说是可以试一试，只是……”
“风险和收益一般成正比，但是在搞施工队这个事情上，风险肯定远远小于收益的，关镇长，要不这样，王瑜王主任今天正好要回县里一趟，让她去县里考察一下，摸一下建筑工程公司的情况，摸摸市场的情况。”姚远以退为进。
话说到这，关天明就不犹豫了，“这样也好，让小王去探探路，那就这样，你去把小王叫过来，我和她谈谈。”
“好。”
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姚远找到王瑜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王瑜心领神会，“放心吧，一定没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王瑜就从镇长办公室出来了。
姚远迎上去。
王瑜笑道，“幸不辱命，完成任务了。”
“好，小虎送你进城，今晚来不及的话就明天再回来。”姚远俨然上级的口吻，他是当老大当习惯了。
不过王瑜不觉得有什么，仿佛就应该这样。
“明天还要跑几个地方，明天下午才能往回赶了。”王瑜说。
姚远对林小虎说，“小虎，正好，我交代你的事你顺道办一下，明天去接上王主任一起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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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摇头，“还没有，先和你商量一下，正好，你先生在县建筑公司工作，问问他，我们的施工队能不能挂靠在县建筑公司。”
“他就是个普通干部说了不算的。”王瑜有些尴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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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这周末我回家问问他。”王瑜道。
姚远却说，“王主任，我看你今天就去问一问吧，顺便了解一下县里建筑工程市场的情况，我让小虎送你去。”
“好哇，没问题！”王瑜满口答应下来，“不过得先向镇长汇报。”
有小汽车坐当然没问题。
但是王瑜也看出来了，这个姚助理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喜欢越过上级，这么下去迟早要吃亏。
她想了想，道，“姚助理，你是镇长助理，好些事情应该向镇长汇报的，他同意了那就什么都好说，如果他不同意……”
“嗯，我现在就去向关镇长汇报。”姚远一笑，道。
王瑜回自己办公室等着了，不时地往停在院子里的宝马越野车看。她是见过世面的，市长坐的就是这种车，卖三十多万。关天明知道这个车的价格，还是她上次去说的。
用的车和市长的一样，是不是可以说明姚远家里的关系跟市长差不多呢？这是王瑜反复思考的问题，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姚远家里非常有钱，不仅仅是有权那么简单。
傻子都看得出来，和姚远一起调过来的林小虎分明就是姚远的助理，也是戴着编制帽子下来的。
姚远把想法向关天明汇报了之后，道，“关镇长，回龙镇地少山多，偏偏是人口大镇，进行劳动力输出是目前最快的改善老百姓生活的办法，一些沿海欠发达地区是有成功经验的。”
“这是好事。”关天明肯定了姚远的建议，“这两年出去打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家里有个在外面打工的，生活就好过一些。不过你说的这个镇政府出面组织施工队接活干，这个会不会……”
他担心的是风险。
关天明沉吟着说，“镇政府出面不合适，小姚，你考虑问题呢比较理想化，这个可以理解，你毕竟还年轻嘛。要是这么做的话，让他们自己去做，镇政府不好出这个头。”
“关镇长，如果镇政府不出面，很难在短时间内把施工队组建起来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公信力的问题，如果是我们镇政府组织的施工队，向其他建筑公司承接分包就会更加容易。”姚远耐心解释道。
关天明却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工程出了问题，责任就都在镇政府头上了。小姚，我们是政府不是企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风险是实实在在的。别的不说，如果工人在施工过程中出了意外，家属只会找我们镇政府，因为是镇政府组织的啊。”
姚远彻底服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关天明这些人竟然已经怕担责怕到这种程度，宁愿不担责也不会去做这么一件分明能够短期内有效改变老百姓生活物质水平的事。
麻木不仁到了这个程度，让姚远竟然无从反驳。
他意识到必须要和关天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拿出烟递了一根过去，姚远说，“关镇长，既然县里把回龙镇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交给我分管，镇党委会议上也确定了，我想请你和镇党委镇政府给我足够的自主权。”
“既然你说到这里，我也和你说几句实话。”关天明的目光从中华烟上移开看向姚远，“小姚，我知道你是高干子弟，你是市管干部，听说开的车得三十多万，建国以来回龙镇都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干部。”
顿了顿，他道，“你在回龙镇待不长，这个大家都知道，我问问你，你把头开了起来，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事情谁来干，以后的事情出了问题谁来负责，还不是我和镇政府。”
“回龙镇就是这样了，保住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国家每年拨一笔扶贫款下来，大家的日子也就能凑合过下去。一旦这个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没了，你经济又搞得不上不下的，我怎么向全镇人民交代？”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把国家级贫困镇的头衔给搞没了。
姚远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了无力感，这在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哪怕在色丹油田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也没有出现过。
“我能叫醒睡着的人，但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姚远想到了这句话，此时看着关天明，看着他那发白的头发和满是岁月沟壑的脸庞，深刻感受到了干部不作为带来的危害，不贪不腐也不一定是好干部。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为了全镇八万多人的幸福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姚远诚恳地说，“关镇长，我们不可能永远戴着贫困镇这顶帽子，现在有办法把经济搞上去，应该抓住机会大胆地尝试一下。你所担心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具体问题，但是在做与不做这件事情上，镇政府应该发挥政府的引导作用。春风基金援建我们三所学校，这个工程是不小的，借这个机会把施工队做起来，起码镇上就多了一个企业，等于是多了一个财政收入来源，这都是钱啊。”
提到财政收入来源，关天明心动了一下，他拧着眉头说，“百十号人一个施工队，能上交多少钱，也没多少钱吧。”
姚远一看有希望，便道，“春风基金援建的九年一贯制学校工程预算是七百万，哪怕能分包到三百万的工程，按照最低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算，那就是六十万，除去工人工资和其他成本，镇政府起码能剩下二十万的利润，二十万啊关镇长。”
“二十万？有这么多？”关天明愣住了。
他看了中心小学的修葺，百十号工人干了三天就完了，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生意没有什么赚头，钱都拿来发工钱了。
姚远说，“这是保守估计，前提是镇政府出面组建建筑施工公司，在建筑施工公司里占有股份，没有股份当然就分不到利润，靠收税是没有几个钱的。”
关天明不由认真考虑起来，他捏着下巴沉思着。
“要投入多少钱？”关天明问，“又怎么样保证能拿到工程？”
姚远说，“春风基金有个原则，建筑施工这块是向当地企业倾斜的，只要我们的施工队伍过硬，镇政府出面找县建筑公司谈一谈，挂靠在他们底下，等他们拿到了标后，接分包来做。”
“找县建筑公司谈什么，我们自己做不可以？”关天明问。
姚远发现这个关天明对工商业这块是真的一窍不通，他解释道，“我们没有相关的资质，现在申请资质也来不及接春风基金的工程了，所以只能挂靠有资质的县建筑公司，从他们手里接活。”
关天明有些心动了。
但是，他谨慎了大半辈子，想让他马上做出决定是很难的。
关天明说，“小姚，我先想想这个事。对了，修办公楼这个事情还要你多理解，大家苦了几十年了，这个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要不你再找春风基金问一问，看能不能再捐一笔钱，回龙镇太穷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拉捐款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穷我有理的样子，让姚远觉得很不舒服，他也知道，关天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姚远语气很淡，道，“关镇长，我还是那句话，对用改善学生伙食的资金建办公楼持保留意见。施工队搞起来，一年就能赚回来一栋办公楼，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这个事不讨论了，你可以保留意见，但必须执行会议决定。”关天明拿出一把手的威严，挥手说。
姚远说道，“组建施工队和建办公楼其实可以当作一件事，肥水不流外人田，用自己的施工队不但放心还能省钱。”
他好像摸索出了和关天明的交流方式，这位五十岁出头的老镇长，搞斗争是一把好手，安于现状，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手里那点权力，可是你让他大胆的往前走两步，他会犹豫不决，会担心一步走错丢了手里这点权力。
那么，同样的换种说法也就可以让这一类一门心思护家传宝贝一样护着手里那丁点权力的关天明所接受了。
关天明的私欲大于公心，但是他不贪不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手下的干部服他，愿意一心跟着他走，比如挪用改善学生伙食的专项资金修办公楼，对镇政府大部分干部来说，一栋全新的办公楼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关天明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镇长职务，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
想明白了这一点，姚远也就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说服关天明了。
“关镇长，我是南港人，你应该知道那里，现在应该是全省第二有钱的地区了，我老家那个镇的人口、面积和回龙镇差不多，你知道镇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吗？”姚远来信心了，准备给关天明描绘一个美好的以后，不久的以后。
关天明被吊了胃口，问，“多少？”
姚远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万。”
“五……五百万？”关天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姚远道，“这还没有包括集体企业的利润，一年下来，我们那个镇收入达七八百万是正常的，平均每个月进账六十多万。”
关天明不太能思考了。
这个财政收入都快赶上新风县全县的财政收入了。
回龙镇收到了春风基金的20万捐款后，为什么所有干部都跟比过大年还要高兴，为什么宁愿挨骂也同意挪用用来建办公楼。
因为如果没有这么大的一笔捐款，回龙镇镇政府的新办公楼就永远是镜中月水中花，靠本身的财政收入来建市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关天明丧心病狂，挪用扶贫款来建。
但关天明不会这么做，说明他还算有些底线的，否则新办公楼早就建起来了。
姚远步步为营，道，“春风基金援建我镇三所学校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按照他们的规划，三所学校全部下来得花掉好几百万，这么大的工程，又是本镇的工程，多好的机会。施工队拉起来了，甚至都可以去省城去深市接工程来做，要不了两年，上缴利润上百万不是什么难事的。”
关天明问，“小姚，你们镇也是这么干的？”
“差不多，我们那个镇后来经济多样化发展了，不过一开始也是依靠乡镇企业做起来的。我们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放过。”姚远半真半假地说道。
关天明的态度松动了，“这么说是可以试一试，只是……”
“风险和收益一般成正比，但是在搞施工队这个事情上，风险肯定远远小于收益的，关镇长，要不这样，王瑜王主任今天正好要回县里一趟，让她去县里考察一下，摸一下建筑工程公司的情况，摸摸市场的情况。”姚远以退为进。
话说到这，关天明就不犹豫了，“这样也好，让小王去探探路，那就这样，你去把小王叫过来，我和她谈谈。”
“好。”
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姚远找到王瑜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王瑜心领神会，“放心吧，一定没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王瑜就从镇长办公室出来了。
姚远迎上去。
王瑜笑道，“幸不辱命，完成任务了。”
“好，小虎送你进城，今晚来不及的话就明天再回来。”姚远俨然上级的口吻，他是当老大当习惯了。
不过王瑜不觉得有什么，仿佛就应该这样。
“明天还要跑几个地方，明天下午才能往回赶了。”王瑜说。
姚远对林小虎说，“小虎，正好，我交代你的事你顺道办一下，明天去接上王主任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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