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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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季候风》只是这样的天之骄女,却在大学毕业后，回到省会昆明,进了当地的一个三流大学当讲师。
那时所有人都不解沈灵的选择,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宋岚都不理解——她明明已经拿到了国外名校的hdoffer,却要自毁前程。
只是很快,那些满心疑虑的旁观者便明白了为什么。
回到家乡后，沈灵的肚子迅速大了起来，没过几个月,她便生下一个男孩。
沈越泽从出生的第一天起,便是父不详。
那时他还并不清楚，自己名字中间的这个字是生父的姓氏。
他从小被母亲和一对外祖带大，刚懂事时对父亲有过好奇,那时沈灵便告诉他——
“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是爸爸留给妈妈最珍贵的礼物……他没有抛弃过我们母子，千万不要恨他，好不好？”
越泽当然不恨自己的生父。
他甚至没有见过这个人，连半点印象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的恨可言？
他隐约能感觉到母亲在撒谎，但也说不出是哪里。
越泽想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知道,沈灵应该是希望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的。
果然，听见他这样问,沈灵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嗯”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道“但是爸爸知道你……他很爱你。”
那年越泽不过才五岁，但心里也已经明了，母亲在撒谎。
他的生父没有死……她连编造一个“爸爸死了”的谎话都编不出来，只能等一个孩子说出来，然后含糊地承认。
可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便不会放任他们母子独自生活。
那时的越泽心中便清楚，他所谓的生父，要么不爱他，要么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越泽并没有费力气去追究过。
他从小到大似乎都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他不喜和同龄的孩子嬉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安静看书，从来无需长辈操心，甚至比当初的沈灵更加早慧。
母亲的工作体面稳定，一对外祖操持母子俩的生活起居，这一家四口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直到越泽六岁那年，外婆生了一场急病，当地医院束手无策，于是最终被连夜转往北京的医院。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岚阿姨。
她是母亲的至交好友，知道外婆生病，她和丈夫季向阳帮着一路打点好从入院到手术的所有事宜，又连连安慰母亲并不是大病，不用担心。
越泽一个小孩子并不方便留在医院，所以便被季向阳接去了季家住。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季融融。
那年她才不过四岁，一张雪白的脸蛋胖嘟嘟的，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蛋糕裙，露出来肉滚滚的四肢，看起来是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
季向阳给他介绍“阿泽，这是叔叔的女儿，叫融融。”
季融融原本正揪着家里那只大狗的耳朵玩，见到家里有陌生的小哥哥，她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新奇道“哥哥！”
季向阳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这是阿泽哥哥，融融带着哥哥玩好不好？”
其实那会儿季融融才刚虚岁四岁，离周岁还有好几个月，是以连话都说不太利索。
但就这么个胖丫头，一见到越泽便赖上了他。
她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追在越泽的屁股后边跑，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的喊“哥哥，我是龙龙！”
越泽觉得这个胖丫头有点傻。
其实他并不愿意住到别人家里来——哪怕宋阿姨和季叔叔是他妈妈最好的朋友。
两相比较，他其实更愿意整天待在医院里，因为在那里起码他可以一直看书，而不会有一个胖丫头来当他的尾巴。
但季融融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哥哥。
她并不是没有哥哥，只是哥哥们的年纪都比他大好多，唯一一个同她年纪相近的季褚，平时都是嫌弃她小短腿，并不带着她玩。
越岭哥哥倒是愿意陪她玩，可他的身体并不好，只能陪着她在房间里过家家，并不能陪她到外面疯跑乱跳。
因此季融融十分珍惜家里的这个阿泽哥哥。
她怕他也会像季褚一样嫌弃她是小短腿，所以将自己那个百宝箱里所有好吃的巧克力都拿出来讨好他。
季融融挑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几种零食，多得两只小手都抓不住，于是胖丫头便掀起自己的裙子下摆，然后兜着那一堆巧克力果冻饼干，颤颤巍巍的走到越泽面前，献宝似的给他看，“给你吃！”
胖丫头喜气洋洋道“都是龙龙喜欢吃的！”
越泽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无奈“我不饿，谢谢。”
胖丫头却没有听懂，只是依旧固执地提着裙子下摆，将一裙摆的零食往他面前送，奶声奶气道“我们一起吃。”
越泽摇头，“我不吃。“
季融融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都没有伸手接，胖丫头渐渐明白过来。
季融融身上的那股熊劲儿突然就冒了出来，她依旧固执地提着裙摆，“你吃！”
别人想要她都不给呢！
她给了他的，他就必须要吃光光！
知只是胖丫头提着裙摆提了太久，这会儿累得忍不住悄悄松开了一只手。
谁知她只是这么一松手，怀里的果冻便“扑通”一下掉了下来。
季融融急忙弯腰去捡，谁知道这一下可好，怀里的果冻巧克力和饼干全都四散而下，掉落在她的脚边。
家里的大狗循声而来，在满地的零食之间嗅来嗅去。
看着掉得到处都是的好吃零食，季融融愣了愣，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胖萝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指控“哥哥坏……”
坐在地上的越泽愣了两秒，然后终于叹了口气。
他将书放下，然后弯腰去捡地上掉得到处都是的零食，“我吃，你别哭了。”
季融融一秒收住哭声，胖丫头从膝盖间抬起脸来。
一张肉嘟嘟的白净脸蛋上，干干净净的，半点泪痕都没有。
她很擅长干嚎。
越泽叹了口气，弯腰将地上的零食全都捡了起来，然后放进了一旁的竹筐里。
季融融背着手在旁边看着他收拾，那模样活像是个小领导。
见越泽将东西收进了竹筐里，她赶紧凑到他面前，卷起自己的裙边，献宝似的道“你看！可以这样装！”
越泽将竹筐放到一边，然后又掰开小丫头胖短的手指，令她不得不松开了裙边。
看着胖丫头穿着的小恐龙内裤，越泽头疼道“有陌生人在的时候，不可以掀裙子。”
季融融咬着手指，苦苦思索道“你不是陌生人！”
“我是。”越泽纠正道，“背心和短裤盖住的地方，只可以露给你妈妈看，别人都不可以。”
季融融一脸将信将疑的模样。
越泽在季家住了一个星期，第七天的时候，他见到了丛玉。
丛玉那时还很年轻，大概比沈灵还要年轻上一两岁……她打扮得很好，妆容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
她还带了越岭一起来，见到保姆时，她笑着道“家里刚得了一点好螃蟹，知道融融喜欢吃，我顺路就送一点过来。”
保姆忙道“怎么还劳烦越太太您专门跑一趟？融融是小孩子，哪里吃得下这么一大筐？”
说着又跑去打电话“先生太太都不在家里，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
越泽能察觉到丛玉对他的那种窥探的目光。
她让越岭去和融融玩，然后她便坐在越泽身边，同他说着话。
越泽不知道她是谁，但却清楚这个女人来意不善。
她摸着他的脑袋，问“你叫阿泽吧？越泽……这个名字真好听。”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呀……这么小就看物理书了吗？你妈妈把你教得真好。”
“阿泽，你爸爸呢？你妈妈没有和你提过你爸爸的事情吗？阿泽以后想来北京上学吗？”
大人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可其实那时越泽已经隐约有几分察觉。
他跑去跟季融融和越岭一起玩，然后他看见越岭的书包背带上绣了一个小小的“越”字。
……和沈越泽的“越”是同一个字。
他又低头去看越岭的脸，其实他们长得很像。
再到后来，年纪更长了一些，回想起小时候的这件事，越泽渐渐明白过来，那天下午闯入季家的那个女人的用意。
她那样关心他和他母亲的境况，又百般急切的打探着他对生父到底知晓多少，希冀着从这个孩子这里探知沈母究竟有没有对他述说过生父的状况。
细节不多，但却已经足够越泽拼凑出上一辈之间的往事轮廓。
他的母亲在念书时遇见一个男人，谈了一场或短或长的恋爱，有了他，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和那个男人分开，独自回到她长大的南方城市来。
那个男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的妻子却知道。
不但知道，还千方百计的窥探着他们母子的境况。
越泽想起来，他比那个叫越岭的男孩大……他的母亲也许并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再到后来，沈灵因为车祸离世，在母亲的葬礼上，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父。
其实根本没有人告诉十七岁的越泽，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沈灵的葬礼上，她的许多高中同学、大学同学都来了，那些中年人里，绝大多数都红了眼眶，也有不少伏在那里痛哭。
可在看到那个眼睛通红、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的第一眼，越泽便知道了，这是他的生父。
也许是来自血缘的奇妙吸引，也许是人类天性中尚未能被科学所解释的奇妙直觉。
越泽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再到后来，越泽被季叔叔接到了北京，他暂住在季家，准备一年以后的高考。
那个男人时常来季家看他，却从来不敢叫他知道。
越泽心知肚明，但却并不点破。
他在季家住了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季融融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满脸新奇道“咦？你发现没有？如果我叫你‘越泽’的话，听起来感觉像是越岭他们家的人呢！”
越泽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道“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再到后来，没过多久，他偶然听到一场对话。
是郁宛白和她的女儿季佳之间的。
郁宛白道“我说了，你别成天追着季褚跑，他能看得上你？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有心思的话就多用点在那个越泽身上。”
季佳顶嘴道“一个私生子，越家都不认他呢……长得再帅学习再好顶什么用！”
郁宛白气得骂她“你真是脑子拎不清！你追在季褚后面又有什么用？你自己看看越岭那个身体，谁知道他能活多久？他以后能当什么用？”
“越家现在不是不认他，是不敢认他……你没看见他爸爸隔三差五就来我们家里，不知道多上心！现在不说这事是因为不到时候，你等着看吧，以后整个越家都会是他的……你不趁着现在多和他亲近亲近，以后等他认祖归宗了还轮得到你？”
季融融十三四岁那会儿，宋教授刚和老季离婚，从家里搬了出去。
那时老季还对这个独生女儿心存幻想，总觉得她应该能当个闻名世界的芭蕾首席——再不济也能闻名全国。
因此那时季融融还没将芭蕾放下，几乎每天都被逼着跳好几个小时的舞。
宋教授虽然一直不是很赞同女儿将跳芭蕾作为主业，可难得有件事情能让小公主持之以恒的做这么久，因此她也没怎么反对过。
那时季融融每周去宋教授那儿吃两次饭，可作为一个亲妈，宋教授竟然就在家门口备好了一个体重秤，非要让她进门前称一下。
她要是比宋教授心目中的理想体重重了，那便不准吃饭，只能吃两口水煮菠菜。
虽然她这周的确偷吃了不少零食、长胖了将近三斤，可季融融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亲妈能做出来的事情。
季融融简直觉得不可置信，“我还在长身体！”
宋教授将女儿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语气波澜不惊“我看你已经发育得挺好的了，不用再长了。”
见宋教授似乎是要来真的，季融融瞬间就悲从中来，泫然欲泣道“小胖头鱼她爸爸天天求着她哄着她吃饭……我想吃都没得吃吗？饿坏了怎么办？”
宋教授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下便道“二十一世纪了，我还没见过因为少吃一顿饭就饿死的人……说了不准吃就是不准吃。”
宋教授向来说一不二，季融融不敢违抗，只敢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啃菠菜。
宋教授在旁边冷眼看着戏精小女儿的表演，等她将面前的水煮菠菜差不多吃完了，这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融融乖。”
见宋教授来哄了，季融融又重新抖起鸡冠子来，当即便哭唧唧装可怜道“宋教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让自己女儿吃饱的亲妈？
她肯定是不爱老季，所以连带着也将自己这个小可爱视为累赘，视为上一段失败婚姻的耻辱见证！
无情无义宋教授！
郎心似铁宋教授！
说不定自己根本就不是宋教授的亲生女儿，她只是做个挂名老妈，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宋教授又是一巴掌拍上季融融的脑门，“胡说八道什么？”
宋教授苦口婆心道“你要是不跳舞，吃一头牛我都不管你，可谁让你自己要跳舞？”
宋教授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做了就势必要做到最好，因此对女儿的要求也毫不含糊“你既然要跳舞，那就不准胖，一斤也不准。我说过了，二十一世纪了，我还没见过谁死是饿死的。”
当年宋教授的高压政策，留给季融融一个最明显的后遗症便是，每次同亲妈见面前——尤其是在饭点前，她都会提前先大吃一顿。
这会儿季融融正对着面前一桌子的汉堡薯条鸡翅胡吃海塞，好不畅快。
只是她口中的鸡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旁边便伸过来一只手。
是越泽。
他在旁边看了五分钟，终于按捺不住，将她手中啃到一半的鸡翅拿开，递了杯水到她唇边，“先喝口水。”
看着面前的白水，季融融嫌弃地皱起眉头，然后又将视线投向了一旁五彩缤纷的可乐瓶，气鼓鼓道“我要那个。”
越泽不为所动，依旧固执地将水杯放在她的唇边，“你不能喝碳酸饮料。”
”？“季融融的脑门上缓缓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越泽看着面前的小娇妻，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你刚出了车祸，如果有隐性骨折怎么办？”
季融融忍不住哭唧唧开口道“那你还买那么多可乐回来干什么！”
越泽伸手捏住她的双颊，手指微微用力，季融融不得不像一只豌豆射手般的张开了嘴“唔……”
他一边给她灌水，一边波澜不惊道“做样子给爷爷看而已。”
被他坦率又无耻的态度惊讶到，季融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听听！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被迫灌下去一肚子白水后，季融融被撑得打了个嗝。
眼前原本令人食指大动的炸鸡薯条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她兴致缺缺的将一桌子的垃圾食品推开，然后又看向一旁的越泽，“哼！”
越泽面不改色，只是提着那一袋五颜六色的可乐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季融融听见里面传来几下放气声，然后是一阵“咕咚咕咚”声。
“咕咚咕咚”声停下来的时候，季融融的心也碎了。
她的可乐都被倒完了。
很快，越泽拿着几个空瓶子出来，开始研究到底应该将它们投放到哪一类垃圾中。
季融融躺在床上，气呼呼看向越泽，“我都没吃饱！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越泽看向床上躺着的咸鱼精，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还没见过有人是饿死的。”
一听见这句话，仿佛是宋教授亲临……季融融的脸“嗖”的一下红了。
之前越泽上高三那年，宋教授也时常将他叫到家里来讨论问题。
那时季融融依旧天天被宋教授训，刚开始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有点难为情。
但后来她偷偷瞄过了，每次宋教授骂她的时候，越泽都像个资深聋子一样头也不抬，全副心思都在手中的物理书上。
当时她还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现在看来，其实这个人当时全听见了，对吗？！
当下季融融便瞪向一旁正在进行垃圾分类的越泽，恼羞成怒道“越总，你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暗地里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小娇妻的吗？”
也许是“小娇妻”这三个字取悦了越泽……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歪倒在床上的季融融，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藏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等出院了给你买可乐喝。”
季融融心跳突地漏了一拍。
买可乐、买可乐……她怀疑这个男人在开车但她没有证据！
只是……短暂的小鹿乱撞过后，季融融再次失落起来。
在知道了自己所谓的便宜老公就是越泽的那一刻，她当然开心的。
可是……难道就这样了吗？
此时此刻的越泽，不是应该抱住她，告诉她“宝宝失忆了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把那些爱的回忆找回来”吗？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现在越泽不是应该带着她去两个人的爱情发祥地去寻找她失去的回忆吗？
可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垃圾分类！
这是一个正常男人在知道自己深爱的小娇妻因为车祸失忆后，该有的淡定反应吗？
季融融真的很火大！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于是只得开始拐弯抹角的找麻烦。
想了想，季融融大声发难道“你的小葫芦呢？”
季融融到现在也没闹明白，他和季佳之间从前是个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个什么关系。
不过她知道他将小葫芦送给了季佳，只是不清楚和她结婚了之后，他有没有将小葫芦从季佳那里给要回来。
被她这么一问，越泽明显一愣，过了好几秒才纠正道“是你的小葫芦。”
季融融满脸怀疑地看向他，“我的？”
她简单粗暴地否认“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看见！”
越泽站在窗前，思考了两秒钟，然后语气平静道“你上个月23号发的那条九宫格朋友圈，第四张图片里有小葫芦出镜。”
季融融将信将疑，“你记得这么清楚？”
她一边说一边去翻自己的朋友圈，果然翻到了那一天的照片——她倒是没将小葫芦戴在脖子上，而是一圈一圈的缠在了手腕上，看起来挺潮的。
季融融心里已经乐得炸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我的每条朋友圈你都点赞吗？”
越泽“嗯”了一声。
有时他没看手机，凌助理还会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越太太发朋友圈了。
季融融摆弄着手机，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要这样天天盯着我，给你的小娇妻一点空间不好吗？”
越泽“……”
正说着，手机低低震动两下，季融融返回到消息列表。
是那个“5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的小群里有消息。
夏清时[截图]
夏清时勤俭持家胖头鱼，请问一下，这个群名是什么意思？
季融融好奇地点开那张截图，正是她们这个五人小群聊的名称截图。
对方还在“5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的“5a”上打了个红圈。
咦……怎么感觉对话火药味这么浓呢？
季融融“啧”了一声，这个群名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
察觉到一旁的越泽也投来了目光，季融融知道他这种不太上网冲浪的老古董不懂，于是给他耐心解释道——
“国家旅游风景区，就是说这个群里的人都很漂亮、美如画的意思……5a是因为最美，所以要对应最高等级的风景区。”
一旁的越泽默默听完，突然就罕见的轻笑了一声。
咦？季融融转头看他一眼。
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夏清时也很奇怪啊，这个群聊名字明明就是夸大家漂亮的意思呀！
她为什么要生气呢？
这个群是小胖头鱼建的，昨天失忆醒来，看到自己竟然在这个群里，季融融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虽然两人是一生之敌，可小胖头鱼竟然可以客观地承认她的颜值，将她拉进了这个群里。
饶是季融融，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小胖头鱼一声高风亮节。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一声——
勤俭持家胖头鱼怎么了？不是很客观吗？
想了想，季融融也敲了一行字去声援小胖头鱼——
融融是条小锦鲤就是啊，群名客观公正，实事求是。
融融是条小锦鲤勤俭持家胖头鱼，群主高风亮节[握手jg]
夏清时我不是a谢谢
夏清时[拜拜jg]
发完这两条消息，夏清时便迅速地退了群，群聊人数变成了四个人。
季融融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缓缓顿住。
等等……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没等她理清头绪，下一秒，聊天界面便跳出来一条消息提醒——
“高风亮节胖头鱼”将群名修改为“4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
季融融缓缓僵硬在了原地。
日哦……
臭胖头鱼！原来你的5a是这个意思？！
想起自己刚才还那么热情给越泽解释这个群名……季融融的一张脸瞬间烧得通红。
恰在此时，旁边再次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好丢脸！
季融融羞得满脸通红，头顶再次源源不断地冒出一阵阵热气。
下一秒，她便听见站在床边的越泽开口道“你也退群吧。”
季融融抬头看他，“？？？”
越泽看着她，眼神里蕴了点点促狭的笑意，“不止。”
“当初你和越岭都订了婚，他非要把你从他弟弟那里抢过来，我还以为他这样上心，肯定会对你好……王八蛋！这个王八蛋！当初就应该让你嫁给越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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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季候风》只是这样的天之骄女,却在大学毕业后，回到省会昆明,进了当地的一个三流大学当讲师。
那时所有人都不解沈灵的选择,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宋岚都不理解——她明明已经拿到了国外名校的hdoffer,却要自毁前程。
只是很快,那些满心疑虑的旁观者便明白了为什么。
回到家乡后，沈灵的肚子迅速大了起来，没过几个月,她便生下一个男孩。
沈越泽从出生的第一天起,便是父不详。
那时他还并不清楚，自己名字中间的这个字是生父的姓氏。
他从小被母亲和一对外祖带大，刚懂事时对父亲有过好奇,那时沈灵便告诉他——
“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是爸爸留给妈妈最珍贵的礼物……他没有抛弃过我们母子，千万不要恨他，好不好？”
越泽当然不恨自己的生父。
他甚至没有见过这个人，连半点印象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的恨可言？
他隐约能感觉到母亲在撒谎，但也说不出是哪里。
越泽想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知道,沈灵应该是希望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的。
果然，听见他这样问,沈灵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嗯”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道“但是爸爸知道你……他很爱你。”
那年越泽不过才五岁，但心里也已经明了，母亲在撒谎。
他的生父没有死……她连编造一个“爸爸死了”的谎话都编不出来，只能等一个孩子说出来，然后含糊地承认。
可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便不会放任他们母子独自生活。
那时的越泽心中便清楚，他所谓的生父，要么不爱他，要么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越泽并没有费力气去追究过。
他从小到大似乎都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他不喜和同龄的孩子嬉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安静看书，从来无需长辈操心，甚至比当初的沈灵更加早慧。
母亲的工作体面稳定，一对外祖操持母子俩的生活起居，这一家四口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直到越泽六岁那年，外婆生了一场急病，当地医院束手无策，于是最终被连夜转往北京的医院。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岚阿姨。
她是母亲的至交好友，知道外婆生病，她和丈夫季向阳帮着一路打点好从入院到手术的所有事宜，又连连安慰母亲并不是大病，不用担心。
越泽一个小孩子并不方便留在医院，所以便被季向阳接去了季家住。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季融融。
那年她才不过四岁，一张雪白的脸蛋胖嘟嘟的，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蛋糕裙，露出来肉滚滚的四肢，看起来是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
季向阳给他介绍“阿泽，这是叔叔的女儿，叫融融。”
季融融原本正揪着家里那只大狗的耳朵玩，见到家里有陌生的小哥哥，她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新奇道“哥哥！”
季向阳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这是阿泽哥哥，融融带着哥哥玩好不好？”
其实那会儿季融融才刚虚岁四岁，离周岁还有好几个月，是以连话都说不太利索。
但就这么个胖丫头，一见到越泽便赖上了他。
她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追在越泽的屁股后边跑，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的喊“哥哥，我是龙龙！”
越泽觉得这个胖丫头有点傻。
其实他并不愿意住到别人家里来——哪怕宋阿姨和季叔叔是他妈妈最好的朋友。
两相比较，他其实更愿意整天待在医院里，因为在那里起码他可以一直看书，而不会有一个胖丫头来当他的尾巴。
但季融融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哥哥。
她并不是没有哥哥，只是哥哥们的年纪都比他大好多，唯一一个同她年纪相近的季褚，平时都是嫌弃她小短腿，并不带着她玩。
越岭哥哥倒是愿意陪她玩，可他的身体并不好，只能陪着她在房间里过家家，并不能陪她到外面疯跑乱跳。
因此季融融十分珍惜家里的这个阿泽哥哥。
她怕他也会像季褚一样嫌弃她是小短腿，所以将自己那个百宝箱里所有好吃的巧克力都拿出来讨好他。
季融融挑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几种零食，多得两只小手都抓不住，于是胖丫头便掀起自己的裙子下摆，然后兜着那一堆巧克力果冻饼干，颤颤巍巍的走到越泽面前，献宝似的给他看，“给你吃！”
胖丫头喜气洋洋道“都是龙龙喜欢吃的！”
越泽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无奈“我不饿，谢谢。”
胖丫头却没有听懂，只是依旧固执地提着裙子下摆，将一裙摆的零食往他面前送，奶声奶气道“我们一起吃。”
越泽摇头，“我不吃。“
季融融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都没有伸手接，胖丫头渐渐明白过来。
季融融身上的那股熊劲儿突然就冒了出来，她依旧固执地提着裙摆，“你吃！”
别人想要她都不给呢！
她给了他的，他就必须要吃光光！
知只是胖丫头提着裙摆提了太久，这会儿累得忍不住悄悄松开了一只手。
谁知她只是这么一松手，怀里的果冻便“扑通”一下掉了下来。
季融融急忙弯腰去捡，谁知道这一下可好，怀里的果冻巧克力和饼干全都四散而下，掉落在她的脚边。
家里的大狗循声而来，在满地的零食之间嗅来嗅去。
看着掉得到处都是的好吃零食，季融融愣了愣，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胖萝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指控“哥哥坏……”
坐在地上的越泽愣了两秒，然后终于叹了口气。
他将书放下，然后弯腰去捡地上掉得到处都是的零食，“我吃，你别哭了。”
季融融一秒收住哭声，胖丫头从膝盖间抬起脸来。
一张肉嘟嘟的白净脸蛋上，干干净净的，半点泪痕都没有。
她很擅长干嚎。
越泽叹了口气，弯腰将地上的零食全都捡了起来，然后放进了一旁的竹筐里。
季融融背着手在旁边看着他收拾，那模样活像是个小领导。
见越泽将东西收进了竹筐里，她赶紧凑到他面前，卷起自己的裙边，献宝似的道“你看！可以这样装！”
越泽将竹筐放到一边，然后又掰开小丫头胖短的手指，令她不得不松开了裙边。
看着胖丫头穿着的小恐龙内裤，越泽头疼道“有陌生人在的时候，不可以掀裙子。”
季融融咬着手指，苦苦思索道“你不是陌生人！”
“我是。”越泽纠正道，“背心和短裤盖住的地方，只可以露给你妈妈看，别人都不可以。”
季融融一脸将信将疑的模样。
越泽在季家住了一个星期，第七天的时候，他见到了丛玉。
丛玉那时还很年轻，大概比沈灵还要年轻上一两岁……她打扮得很好，妆容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
她还带了越岭一起来，见到保姆时，她笑着道“家里刚得了一点好螃蟹，知道融融喜欢吃，我顺路就送一点过来。”
保姆忙道“怎么还劳烦越太太您专门跑一趟？融融是小孩子，哪里吃得下这么一大筐？”
说着又跑去打电话“先生太太都不在家里，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
越泽能察觉到丛玉对他的那种窥探的目光。
她让越岭去和融融玩，然后她便坐在越泽身边，同他说着话。
越泽不知道她是谁，但却清楚这个女人来意不善。
她摸着他的脑袋，问“你叫阿泽吧？越泽……这个名字真好听。”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呀……这么小就看物理书了吗？你妈妈把你教得真好。”
“阿泽，你爸爸呢？你妈妈没有和你提过你爸爸的事情吗？阿泽以后想来北京上学吗？”
大人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可其实那时越泽已经隐约有几分察觉。
他跑去跟季融融和越岭一起玩，然后他看见越岭的书包背带上绣了一个小小的“越”字。
……和沈越泽的“越”是同一个字。
他又低头去看越岭的脸，其实他们长得很像。
再到后来，年纪更长了一些，回想起小时候的这件事，越泽渐渐明白过来，那天下午闯入季家的那个女人的用意。
她那样关心他和他母亲的境况，又百般急切的打探着他对生父到底知晓多少，希冀着从这个孩子这里探知沈母究竟有没有对他述说过生父的状况。
细节不多，但却已经足够越泽拼凑出上一辈之间的往事轮廓。
他的母亲在念书时遇见一个男人，谈了一场或短或长的恋爱，有了他，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和那个男人分开，独自回到她长大的南方城市来。
那个男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的妻子却知道。
不但知道，还千方百计的窥探着他们母子的境况。
越泽想起来，他比那个叫越岭的男孩大……他的母亲也许并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再到后来，沈灵因为车祸离世，在母亲的葬礼上，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父。
其实根本没有人告诉十七岁的越泽，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沈灵的葬礼上，她的许多高中同学、大学同学都来了，那些中年人里，绝大多数都红了眼眶，也有不少伏在那里痛哭。
可在看到那个眼睛通红、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的第一眼，越泽便知道了，这是他的生父。
也许是来自血缘的奇妙吸引，也许是人类天性中尚未能被科学所解释的奇妙直觉。
越泽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再到后来，越泽被季叔叔接到了北京，他暂住在季家，准备一年以后的高考。
那个男人时常来季家看他，却从来不敢叫他知道。
越泽心知肚明，但却并不点破。
他在季家住了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季融融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满脸新奇道“咦？你发现没有？如果我叫你‘越泽’的话，听起来感觉像是越岭他们家的人呢！”
越泽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道“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再到后来，没过多久，他偶然听到一场对话。
是郁宛白和她的女儿季佳之间的。
郁宛白道“我说了，你别成天追着季褚跑，他能看得上你？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有心思的话就多用点在那个越泽身上。”
季佳顶嘴道“一个私生子，越家都不认他呢……长得再帅学习再好顶什么用！”
郁宛白气得骂她“你真是脑子拎不清！你追在季褚后面又有什么用？你自己看看越岭那个身体，谁知道他能活多久？他以后能当什么用？”
“越家现在不是不认他，是不敢认他……你没看见他爸爸隔三差五就来我们家里，不知道多上心！现在不说这事是因为不到时候，你等着看吧，以后整个越家都会是他的……你不趁着现在多和他亲近亲近，以后等他认祖归宗了还轮得到你？”
季融融十三四岁那会儿，宋教授刚和老季离婚，从家里搬了出去。
那时老季还对这个独生女儿心存幻想，总觉得她应该能当个闻名世界的芭蕾首席——再不济也能闻名全国。
因此那时季融融还没将芭蕾放下，几乎每天都被逼着跳好几个小时的舞。
宋教授虽然一直不是很赞同女儿将跳芭蕾作为主业，可难得有件事情能让小公主持之以恒的做这么久，因此她也没怎么反对过。
那时季融融每周去宋教授那儿吃两次饭，可作为一个亲妈，宋教授竟然就在家门口备好了一个体重秤，非要让她进门前称一下。
她要是比宋教授心目中的理想体重重了，那便不准吃饭，只能吃两口水煮菠菜。
虽然她这周的确偷吃了不少零食、长胖了将近三斤，可季融融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亲妈能做出来的事情。
季融融简直觉得不可置信，“我还在长身体！”
宋教授将女儿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语气波澜不惊“我看你已经发育得挺好的了，不用再长了。”
见宋教授似乎是要来真的，季融融瞬间就悲从中来，泫然欲泣道“小胖头鱼她爸爸天天求着她哄着她吃饭……我想吃都没得吃吗？饿坏了怎么办？”
宋教授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下便道“二十一世纪了，我还没见过因为少吃一顿饭就饿死的人……说了不准吃就是不准吃。”
宋教授向来说一不二，季融融不敢违抗，只敢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啃菠菜。
宋教授在旁边冷眼看着戏精小女儿的表演，等她将面前的水煮菠菜差不多吃完了，这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融融乖。”
见宋教授来哄了，季融融又重新抖起鸡冠子来，当即便哭唧唧装可怜道“宋教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让自己女儿吃饱的亲妈？
她肯定是不爱老季，所以连带着也将自己这个小可爱视为累赘，视为上一段失败婚姻的耻辱见证！
无情无义宋教授！
郎心似铁宋教授！
说不定自己根本就不是宋教授的亲生女儿，她只是做个挂名老妈，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宋教授又是一巴掌拍上季融融的脑门，“胡说八道什么？”
宋教授苦口婆心道“你要是不跳舞，吃一头牛我都不管你，可谁让你自己要跳舞？”
宋教授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做了就势必要做到最好，因此对女儿的要求也毫不含糊“你既然要跳舞，那就不准胖，一斤也不准。我说过了，二十一世纪了，我还没见过谁死是饿死的。”
当年宋教授的高压政策，留给季融融一个最明显的后遗症便是，每次同亲妈见面前——尤其是在饭点前，她都会提前先大吃一顿。
这会儿季融融正对着面前一桌子的汉堡薯条鸡翅胡吃海塞，好不畅快。
只是她口中的鸡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旁边便伸过来一只手。
是越泽。
他在旁边看了五分钟，终于按捺不住，将她手中啃到一半的鸡翅拿开，递了杯水到她唇边，“先喝口水。”
看着面前的白水，季融融嫌弃地皱起眉头，然后又将视线投向了一旁五彩缤纷的可乐瓶，气鼓鼓道“我要那个。”
越泽不为所动，依旧固执地将水杯放在她的唇边，“你不能喝碳酸饮料。”
”？“季融融的脑门上缓缓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越泽看着面前的小娇妻，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你刚出了车祸，如果有隐性骨折怎么办？”
季融融忍不住哭唧唧开口道“那你还买那么多可乐回来干什么！”
越泽伸手捏住她的双颊，手指微微用力，季融融不得不像一只豌豆射手般的张开了嘴“唔……”
他一边给她灌水，一边波澜不惊道“做样子给爷爷看而已。”
被他坦率又无耻的态度惊讶到，季融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听听！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被迫灌下去一肚子白水后，季融融被撑得打了个嗝。
眼前原本令人食指大动的炸鸡薯条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她兴致缺缺的将一桌子的垃圾食品推开，然后又看向一旁的越泽，“哼！”
越泽面不改色，只是提着那一袋五颜六色的可乐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季融融听见里面传来几下放气声，然后是一阵“咕咚咕咚”声。
“咕咚咕咚”声停下来的时候，季融融的心也碎了。
她的可乐都被倒完了。
很快，越泽拿着几个空瓶子出来，开始研究到底应该将它们投放到哪一类垃圾中。
季融融躺在床上，气呼呼看向越泽，“我都没吃饱！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越泽看向床上躺着的咸鱼精，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还没见过有人是饿死的。”
一听见这句话，仿佛是宋教授亲临……季融融的脸“嗖”的一下红了。
之前越泽上高三那年，宋教授也时常将他叫到家里来讨论问题。
那时季融融依旧天天被宋教授训，刚开始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有点难为情。
但后来她偷偷瞄过了，每次宋教授骂她的时候，越泽都像个资深聋子一样头也不抬，全副心思都在手中的物理书上。
当时她还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现在看来，其实这个人当时全听见了，对吗？！
当下季融融便瞪向一旁正在进行垃圾分类的越泽，恼羞成怒道“越总，你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暗地里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小娇妻的吗？”
也许是“小娇妻”这三个字取悦了越泽……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歪倒在床上的季融融，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藏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等出院了给你买可乐喝。”
季融融心跳突地漏了一拍。
买可乐、买可乐……她怀疑这个男人在开车但她没有证据！
只是……短暂的小鹿乱撞过后，季融融再次失落起来。
在知道了自己所谓的便宜老公就是越泽的那一刻，她当然开心的。
可是……难道就这样了吗？
此时此刻的越泽，不是应该抱住她，告诉她“宝宝失忆了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把那些爱的回忆找回来”吗？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现在越泽不是应该带着她去两个人的爱情发祥地去寻找她失去的回忆吗？
可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垃圾分类！
这是一个正常男人在知道自己深爱的小娇妻因为车祸失忆后，该有的淡定反应吗？
季融融真的很火大！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于是只得开始拐弯抹角的找麻烦。
想了想，季融融大声发难道“你的小葫芦呢？”
季融融到现在也没闹明白，他和季佳之间从前是个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个什么关系。
不过她知道他将小葫芦送给了季佳，只是不清楚和她结婚了之后，他有没有将小葫芦从季佳那里给要回来。
被她这么一问，越泽明显一愣，过了好几秒才纠正道“是你的小葫芦。”
季融融满脸怀疑地看向他，“我的？”
她简单粗暴地否认“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看见！”
越泽站在窗前，思考了两秒钟，然后语气平静道“你上个月23号发的那条九宫格朋友圈，第四张图片里有小葫芦出镜。”
季融融将信将疑，“你记得这么清楚？”
她一边说一边去翻自己的朋友圈，果然翻到了那一天的照片——她倒是没将小葫芦戴在脖子上，而是一圈一圈的缠在了手腕上，看起来挺潮的。
季融融心里已经乐得炸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我的每条朋友圈你都点赞吗？”
越泽“嗯”了一声。
有时他没看手机，凌助理还会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越太太发朋友圈了。
季融融摆弄着手机，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要这样天天盯着我，给你的小娇妻一点空间不好吗？”
越泽“……”
正说着，手机低低震动两下，季融融返回到消息列表。
是那个“5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的小群里有消息。
夏清时[截图]
夏清时勤俭持家胖头鱼，请问一下，这个群名是什么意思？
季融融好奇地点开那张截图，正是她们这个五人小群聊的名称截图。
对方还在“5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的“5a”上打了个红圈。
咦……怎么感觉对话火药味这么浓呢？
季融融“啧”了一声，这个群名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
察觉到一旁的越泽也投来了目光，季融融知道他这种不太上网冲浪的老古董不懂，于是给他耐心解释道——
“国家旅游风景区，就是说这个群里的人都很漂亮、美如画的意思……5a是因为最美，所以要对应最高等级的风景区。”
一旁的越泽默默听完，突然就罕见的轻笑了一声。
咦？季融融转头看他一眼。
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夏清时也很奇怪啊，这个群聊名字明明就是夸大家漂亮的意思呀！
她为什么要生气呢？
这个群是小胖头鱼建的，昨天失忆醒来，看到自己竟然在这个群里，季融融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虽然两人是一生之敌，可小胖头鱼竟然可以客观地承认她的颜值，将她拉进了这个群里。
饶是季融融，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小胖头鱼一声高风亮节。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一声——
勤俭持家胖头鱼怎么了？不是很客观吗？
想了想，季融融也敲了一行字去声援小胖头鱼——
融融是条小锦鲤就是啊，群名客观公正，实事求是。
融融是条小锦鲤勤俭持家胖头鱼，群主高风亮节[握手jg]
夏清时我不是a谢谢
夏清时[拜拜jg]
发完这两条消息，夏清时便迅速地退了群，群聊人数变成了四个人。
季融融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缓缓顿住。
等等……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没等她理清头绪，下一秒，聊天界面便跳出来一条消息提醒——
“高风亮节胖头鱼”将群名修改为“4a级国家旅游风景区”
季融融缓缓僵硬在了原地。
日哦……
臭胖头鱼！原来你的5a是这个意思？！
想起自己刚才还那么热情给越泽解释这个群名……季融融的一张脸瞬间烧得通红。
恰在此时，旁边再次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好丢脸！
季融融羞得满脸通红，头顶再次源源不断地冒出一阵阵热气。
下一秒，她便听见站在床边的越泽开口道“你也退群吧。”
季融融抬头看他，“？？？”
越泽看着她，眼神里蕴了点点促狭的笑意，“不止。”
“当初你和越岭都订了婚，他非要把你从他弟弟那里抢过来，我还以为他这样上心，肯定会对你好……王八蛋！这个王八蛋！当初就应该让你嫁给越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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