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淮南宗室玉生光_皇都十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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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淮南宗室玉生光

  千千皇都十里春!

  回亳州府衙的路上,双澄始终不离孙寿明左右。待等回到府衙库房,孙寿明叫来掾吏打开铁锁,双澄在背后道:“都监其实只要差个人进去取出来就行,何必亲自过来一趟?”

  孙寿明正色道:“此等重要物件,怎么能叫手下去拿?”说罢,推开大门便走了进去。

  她抿唇笑了笑,抱着双臂倚在廊柱边。

  庭院寂静,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孙寿明出来,皱皱眉头正想敲门,那大门却从里面打开,孙寿明拿着个黑漆木盒站在门内。

  “都监莫非昨夜放错了地方,怎找了许久?”她试探着看看他手中的盒子,脸上带着笑道。

  孙寿明冷睨她一眼,“本官自然还要仔细核查一番!”说罢,一振袍袖,大步生风地行去。

  两人出府后又赶往大牢方向,双澄寸步不离,孙寿明却似是有意放慢了行速,脸上神色亦阴晴不定。回到那间小室时,九郎正端着茶在饮,似乎并不着急。

  “郡王请过目。”孙寿明躬身送上了那个盒子。九郎打开盒盖,一张簇新的银票静静置于其中。

  他轻轻拈起,端详了一番正面的票号与划押,又翻转过来。背后靠右的地方果然有个极浅的血红指印,但纹印模糊不清,像是拖曳而成。

  “双澄。”九郎朝着门边的双澄抬了抬下颔,“过来看看是不是你印上的痕迹?”

  双澄快步上前取过银票,仔细研究了片刻,抬头朗声道:“启禀郡王,这指印不是我的。”

  孙寿明身子一震,立马怒目而视:“休得胡说!刚才分明说是匆忙间弄上的血迹,当时又是黑灯瞎火,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指印?”

  双澄挺了挺胸,绷着小脸道:“抱歉呐孙都监,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又想了想,其实昨夜我把银票还给田老太太的时候还没受伤,银票上怎么会有什么血指印?”

  孙寿明如同五雷轰顶,气得直指着双澄,“你是有心捉弄本官?!”

  九郎屈指轻轻叩了下桌面,正视着孙寿明道:“她记性差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是银票上原本就不该有血印,孙都监你又如何解释?莫非是为了偷梁换柱,故意找了张假的来代替,又听我那么一说,便在回去之时急着印了个痕迹上去?我看这红色还是鲜艳的,都监不会是给自己割了一刀弄出了血吧?”

  孙寿明紧咬牙关,一双眼睛左右乱转,额头上沁出冷汗。双澄正想上前再诈他一下,却听外面脚步声急促迫近,有人在门外高声道:“启禀九殿下,淮南王驾到!”

  九郎闻声一惊,孙寿明倒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此时冯勉从外面急匆匆进来,整顿衣裳低声道:“九哥,淮南王带着人马忽然赶来了……”

  “扶我出去。”九郎撑着桌子站起来,冯勉才扶着他走到门口,狭窄的长廊那端便响起纷沓的脚步声。牢内光线晃动,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地行来,为首之人身材挺拔,着一身宝蓝交领锦袍,水灰狐绒大氅曳动生风。俊眉如刀,凤目若星,隆准薄唇,看那年纪也只是三十出头。

  九郎还未开口,那人已朗声笑道:“令嘉,许久不见,怎到了我淮南境内也不派人通传一声?难道是年纪长了些,就跟皇叔生分了起来?”

  “侄儿拜见六皇叔。”九郎单膝一屈想要下拜,淮南王已一把托住他胳膊,皱着眉道,“早就跟你说过,咱们叔侄间不必拘束!我又不是你那皇帝爹爹,才不管什么礼节!”

  九郎低头道:“谢皇叔体谅,皇叔不是尚在宿州吗?怎么会忽然来了这里?”

  淮南王一扬眉,转而又哈哈大笑:“我这人行踪不定,兴起之时夜行百里也是常有的事。这不,前几日西域商人给我送来一匹汗血宝马,我便拿它来试试到底能跑多快。”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负手走到孙寿明面前,扬起下颔道,“我在门口听说这儿出了事,你这都监是怎么当的?!”

  孙寿明急忙跪地道:“王爷请息怒,卑职本是奉命赶来亳州寻找广宁王的,没想到这亳州军中竟出了两个败类。祝勤与孔盛勾结江湖匪盗,正是之前抢夺丹参案的幕后主谋。现在祝勤已自杀身亡,孔盛还押在重犯牢房,王爷若是想审问,卑职现在就带您去。”

  “混账混账!这狗东西竟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待本王去好好审他一番!”淮南王骂着,拽起孙寿明便要往里走。

  双澄大急,不禁喊道:“不能走!”

  众人闻声望向她,淮南王往她脸上扫视一圈,悠悠道:“你是什么人?”

  她刚要解释,九郎已伸出手臂挡在她身前,不紧不慢道:“我的心腹随从。”

  淮南王扬起眉梢,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点头道:“令嘉好眼光。”

  “谢皇叔谬赞。”他亦微微一笑。

  “只是你的随从为何要阻我去审问孔盛?”淮南王摊手道,“难不成是孔盛也死了?”

  九郎瞥了双澄一眼,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末了道:“我这随从毛躁得很,因为担心孙都监还有事瞒着不说,一下着急便喊了出来,望皇叔恕罪。”

  “竟有此事?”淮南王脸上笼起寒霜,转而叱道,“孙寿明,你倒是跟本王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弄张假银票来欺骗九殿下?!”

  孙寿明哭丧着脸连连叩头:“其实卑职在拿到那张银票时根本没注意后面有无血指印,觉得只是一张普通银票而已,就叫底下人暂时收进了库房。没想到九殿下急着要看,卑职回去找的时候才发现银票背面根本没什么印记,可又怕九殿下说卑职把重要证物弄错了,一时糊涂就自己印了个指印上去……”

  “你!”双澄才一出声,就被九郎以目光阻止住了。淮南王紧锁双眉,骂道:“你这厮办事向来粗枝大叶,可也不该在我皇侄面前扯谎弄假!老老实实跟九殿下说一句真话就那么难?他难道还会降罪于你不成?!”

  孙寿明连声道:“卑职知错!以后再也不敢存此欺骗之心了!”

  淮南王似是还不解气,夺过侍卫手中的马鞭便想抽过去,身边人急忙劝阻。他狠狠瞪了孙寿明一眼,又向九郎道:“要不是看在他姐姐是宫内孙贤妃的面上,我就该把这厮绑起来治罪!不过好在他也没甚奸计,倒是让令嘉白白担心了一场……为表歉意,今日夜间便由我做东,你到时一定要来与我痛饮几杯!”

  冯勉轻咳一声,弯腰小声提醒:“王爷,九殿下昨夜从马上摔下,伤了右脚……”

  “这是怎么回事?”淮南王惊讶道。

  九郎平静道:“皇叔不必担心,杨知州已请大夫来替我敷过伤药。”

  淮南王作色道:“既然受了伤就不该再出来走动,还不快回去好好休养,此处的事务都由我来处理便是。”说罢,又高声唤来数名随从,吩咐他们将九郎送回府衙,好生伺候。

  “那就有劳皇叔了。”九郎彬彬有礼地点头致意,带着冯勉等人便要离开。双澄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看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拖了就走。

  “孙寿明难道真只是怕被你责备?如果是那样的话,照实说了就是,何必再弄个假的血指印上去?”轿子悠悠抬起,双澄依旧抱膝坐在他脚边,口中兀自嘀咕不已。

  九郎却撑着下颔,望着微微晃动的青色帘子不语。

  “哎……”她伸手碰了碰他的左腿。他这才低下头看看她,“做什么?”

  “跟你说话呢。”她忽而觉得自己坐在他脚边,就好似小猫儿小狗儿黏着主人,不由挺直了腰背道,“为什么就这样白白放过了他?说不定那张银票真的有什么玄机呢!”

  九郎却肃容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双澄一怔,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就这样不管了?”

  “找田二的是孔盛,找孔盛的是祝勤,现在祝勤已死,可不就是一根绳子断了头?”

  “……那个孙寿明也就由着他去了?”双澄努起嘴,想了想又不悦道,“刚才淮南王说孙寿明的姐姐是宫里的孙贤妃,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也动不得他?”

  “不仅仅是这样……总之暂时先不提,但我会记在心中。”他说罢,垂着眼睫看她,双澄不由扬起脸也看了看他。

  那双清澈炯亮的眼眸让她又红了脸。

  “白忙活了一场,哼。”她连忙给自己解围,小小地哼了一下,便转身背对着他了。

  轿子晃晃悠悠,她将双膝抵在心口,想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可他却用左膝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背,她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

  九郎微微俯下身,道:“我好像没叫你回程路上也进轿子。”

  双澄愣了愣,来的时候九郎让她进轿子,是为了告诉她如何设计骗孙寿明露出破绽,可离开大牢后,自己刚才不知怎的就又习惯性地钻了进来……

  “我……我以为你还有话会叮嘱我……既然没有,我走了。”她心慌意乱,撩起帘子就想往外跳。

  “跳出去像什么样子?”他却抬臂拦在她身前,“在这坐着就是,我不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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