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撑腰_太子的外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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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撑腰

  顾忍回到长定殿时,太子正在案上批折子。

  文书前杵着一道影子,烛火忽明忽暗的。太子皱起了眉,他抬眸示意:“什么事?”

  顾忍想了许久,没忍住,还是把方才在坤宁宫中所发生的事儿学了一遍。

  说到最后,对面太子的脸算是彻底沉了下去。

  他沉声道:“那出戏讲的什么?”

  顾忍头皮发麻,他就是怕殿下动怒才寥寥几句带过,哪想着他一副没在听的样子,专挑重点问。

  “说。”再开口时,对面厉着声音的态度,耐心尽失。

  顾忍舌头卷了一下,僵硬解释,他尽量避着外室,正妻,低贱这几个字,可说到最后,对面的男人还是一把摔碎了杯盏。

  碎片迸溅到顾忍鞋面上,他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殿下,属下知错。”

  对面一声暴喝:“自己去领罚,滚!”

  顾忍刚出门,里边又传来雷霆震怒:“纮玉!”

  纮玉和顾忍交换了下神色,方才还皱着脸的顾忍顿时多了几丝幸灾乐祸。

  殿下都惩罚我了,还能跑了你?

  纮玉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踏进了殿。

  太子安排完事儿已是亥时末刻,纮玉记挂着任务,连夜出了宫。

  ——

  翌日,阮菱正在家中喝药膳。昨儿在坤宁宫虽没伤着,但也受了惊吓,大夫给开了两幅药膳固胎用。

  那药膳虽不苦,味道却古怪的很。阮菱喝了没几口便皱着小脸放在了一旁,自打怀孕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这味道总觉得跟从前变了些。

  清音手里拿着帖子走进来,询问道:“姑娘,永阳侯府的三姑娘苏玉下了帖,邀您去赏梅宴呢,说就设在御景鸣琴湖旁,离沈府挺近的。”

  “不去了,今日身子不大舒服。”阮菱额头冒了一层汗,蹙眉道:“去给我拿点酸枣来。”

  话音刚落,屋内就走进来一个身影,绕过嵌玉屏风,进了屋。

  清音顿时行礼:“太子殿下。”

  “有了身子后,口味越发挑剔了。”裴澜接过清音手里的蜜饯,坐在她对面。

  阮菱蹙起了眉,冲他摆手:“殿下身上有寒气。”

  裴澜颇为无奈,认命的站起身,在银丝炭盆前烤了烤。

  小姑娘吃了一颗,神色稍缓了些,可刚咽下没多久,腹腔中便一阵酸涩难忍,她弯着身子干呕了一声。

  裴澜急忙过去,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眉眼担忧。

  “殿下,水……”小姑娘虚弱的窝在他怀里,方还带些颜色的小脸苍白无比。

  裴澜单手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

  小姑娘蹙着眉,纤细卷曲的睫毛沾着晶莹,想必是刚刚干呕发力挤出来的泪。

  裴澜转头问向清音,声音肃冷:“她一直都这么干呕?”

  清音抿唇:“没,没有。姑娘像我们夫人,自有孕后不大孕吐,就昨日从宫中回来后便时不时的干呕,一直到今晨。”

  阮菱喝了热水,感受到暖流经过小腹,便没那么难受了。她握着裴澜的手,哄他道:“我没事,听阿娘说,女子有孕都是这个样子,我还算是轻的。”

  裴澜神色稍霁,怜惜的揉了揉她小脸:“难为菱菱了。”

  阮菱好些了,小手不老实,把玩着他的一缕墨发。她想起苏玉的帖子,道:“永阳侯府的三姑娘来了帖子,说去赏梅,我不想去。”

  裴澜扯了扯唇角,那帖子是他让纮玉找永阳侯府下的,菱菱必得去。

  他淡淡道:“若无事便去吧,你有了身子该多活动。”

  阮菱还想拒绝。

  太子在她额间吻了吻:“孤陪你去。”

  小姑娘身子顿时软了下去,她挪了挪脑袋,谁料,仅仅是几寸之间的距离就惹得面前男人不悦,随后更带侵略性的吻一下子就封住了她的唇瓣。

  男人大掌探过短袄,轻车熟路的撩开一截纱衣。

  小姑娘嘤咛一声,两条软软的手臂却将他环抱的更紧。

  清音瞧见这一幕,悄悄退了下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一盏茶后,太子的马车缓缓驶出沈府门前的巷子。

  赏梅宴设在白园,是京城一姓白的富商盘下的,因园内的御景鸣琴湖而闻名。

  晚冬的白园,已隐隐夹着含苞待放的春色,唯有几树红梅算是最后一处冬景。

  绕过巨大的人造假山,满院华松茂柏,苍劲翠郁,树叶摇欹,疏影横斜。沿路曲廊折转,路边亭阁里皆摆着炭炉,赏景也不觉得冷。

  再往前处,便是东京最负盛名的御景鸣琴湖,此湖天然开辟,因形状像一把玉琴,特被先帝赐名,二月末的湖水碧波荡漾,日光和煦,湖面升腾着白气,远远望去,犹如仙境。

  苏玉设下的席面,就在临湖的曲廊边上,永阳侯府的下人早早就备好了手炉,热茶,各类糕点。

  太子和阮菱到场的时候,在场的贵女们霎时都红了眼。

  裴澜的颜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一个。上台阶时,阮菱不小心崴了下,只见那清贵自持的男人直接将她横腰抱了起来,细白的指节蜷缩着抓住男人的后背,众人再回神时,只留下一个修直挺拔,如载华岳的背影。

  何谓风流呢,便是如太子殿下这般吧。

  一个个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碍于面子,碍于事已成定局,不免违心,假惺惺的奉上友好的笑容。

  储君在前,谁也不敢对阮菱不敬。

  苏玉见这一幕,忙抿唇笑着,招呼婢女多拿几个鹅羽垫子来。

  小姑娘羞怯着,在耳畔低低咬耳朵:“殿下,快放我下来。”

  裴澜低声道:“你是孤的未婚妻,怕甚?”

  直到被他放下许久,阮菱的耳朵都还是红红的。

  苏玉端过茶,眉眼皆是笑意:“菱儿,殿下对你可真好。”

  阮菱害羞,可想想她说的也算实情,一时间无法反驳,便只得低头喝茶。

  苏玉摇着扇子,笑得更欢了。

  阮菱喝着热茶,歇过来了,这才有时间环视四周。

  不远处,裴澜和恒王站在湖边交谈着。回廊里皆是与永阳侯府交好的贵女们,阮菱的目光一一扫过去示意,这看到最后,却看见一个记忆之深的人影。

  阮菱蹙眉:“周家姑娘也来了。”

  昨夜坤宁宫的事儿,苏玉已听人说了。她自然知道阮菱和周欣桐不合,可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昨夜顾忍连夜到侯府传的口谕,叫她务必请上周欣桐。

  苏家在朝堂之上一向中立,不偏不倚不站队,所以与周家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周欣桐看了帖子也没说什么,便来赴宴了。

  许是阮菱的目光太明显,周欣桐轻蔑的哼了声,便朝湖边走去了。今日太子殿下在,少不得要给她三分薄面,不然就凭她,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周欣桐沿着湖边走着,身后婢女见风大,匆匆道:“姑娘您站在这等会儿,奴婢去给您取披风。”

  周欣桐皱眉:“速去速回。”

  她一个人在湖边小步闲走着,冷不防就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日光落在男人高高束起的白玉冠上,他远远一瞥,清冽如画的眉眼,那紧抿的薄唇竟渐渐染出笑意。

  周欣桐看着看着就脸红了,她娇羞的垂下头,无意识的走着。

  回廊里阮菱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美眸瞪了瞪,心里冷哼了声。呵,男人。

  没等她再抬头便听见尖锐一声:“啊,救命!”

  随后在座贵女纷纷站起身,却见御景鸣琴湖上的碎玉被打破,竟是周欣桐脚滑掉下了湖里。

  方才那声救命也是她喊出来的。

  周家下人顿时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下人小厮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朝湖里扑去,随后,避开众人的视线,一男子也跟着跳入湖中。

  阮菱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便结实吓了一跳,捂着肚子,小脸煞白。清音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也跟着落湖。

  太子停止交谈,朝阮菱信步走去。

  “怎么样,吓到了?”男人牵起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里,低声问。

  阮菱平复着呼吸,回握着他的手:“还好。”

  最后,周欣桐被一陌生男子抱上了岸。周家婢女顿时冲上去将周欣桐夺回来,披上了大衣,避去了那被水浇透,玲珑有致的娇躯。

  未出阁的贵女,被一男人抱着救上来。

  这流言不需怎么传,明儿满东京城便全都知道了。

  周欣桐身子冷到发颤,可心却被身子更冷。她抬手指着那男子,哭着喊道:“你若敢上门提亲,我必让父亲把你打出周府去。”

  被骂的男子名唤刘钊,是寒门之子,前几日春闱放榜,一榜十二名,过几日便要入朝廷述职的。

  刘钊出身寒微,许是读了多年书,周身浸染了书香气质,一袭朴素青衣到显得他不卑不亢。他躬身作揖:“刚刚多有冒犯,周姑娘见谅。晚辈依照姑娘所言,绝不会登门提亲。”

  周欣桐喘着粗气,不屑的嗤了声。

  他不想娶她,还那般毁她名声,虚伪!

  刘钊又对她拜了拜后,便拂袖转身离去了。脊背挺得笔直,宛若松柏,竟看不出一丝留恋的样子。

  周欣桐眸光一滞,搞什么啊?!

  四处议论纷纷,还是苏玉最先回神,她瞥了眼太子,微微勾起了唇,随后命婢女带着棉被去接周欣桐,着人送出了园子。

  阮菱捏了一下太子的手,低声道:“是殿下所为吧。”

  她心里明净一般,这是在给她出气呢。

  太子搂着她的肩膀,往回走,低沉的嗓音掠过她的眉梢:“受了委屈也不同孤说,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孤。”

  阮菱心一沉,知道他这是在说坤宁宫的事儿呢。

  太子又道:“孤已下令,除去那些歪歪扭扭的戏本子。本就是戏,你无需理会。”

  阮菱抿唇,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踮起脚尖,小手在他拢起的眉心上拂了拂:“我才没有,是殿下放在心上了。”

  太子冷嗤一声,大掌顺势搂在她的腰肢上,稍用力向上一提,便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不远处,纮玉驱着马车行过来,非常有眼力见的垂下眼。

  裴澜扶着阮菱上了马车,随后便将她抵在了马车边缘。

  阮菱手抚着车窗旁边的横木,心脏狂跳不已。她别过脸在,朱唇喃喃:“殿下……”

  “犯了错,还不知悔改。菱儿,说说,要孤怎么罚你?”

  阮菱缩着身子想朝后躲,可奈何两人离的太近,男人捉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低头吻了下去。

  软软的,凉凉的。太子灵活的的撬开她的唇瓣,紧接着便长驱直入,阮菱哪里都迷糊糊的,本能的想躲,太子一手直接拖着她的后脑勺,倾身覆了上去。

  马车稳当停在沈府门前,纮玉低低提醒句:“殿下,到了。”

  阮菱像是得到了圣旨般,匆忙推开他,小脸求饶道:“殿下,到家了,到家了。”

  躲他的模样跟躲什么似的,裴澜无奈笑笑,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阮菱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就成。”

  “阮菱。”男人眸色低沉,声音抬高了些。

  小姑娘相处久了,胆子也皮了,冲他做个鬼脸就掀开轿帘跑了。

  裴澜哭笑不得,心底却是愉悦的。再给他些时间,他想把他的小姑娘宠得再娇纵,张扬些。

  “回宫。”黑金色华盖马车缓缓调走,朝着皇宫方向行驶着。

  自那日之后,经过了东宫的授意,满东京城的茶楼瓦肆,梨园柳园都盛传着周家三姑娘落水被一男子报上来的事儿。

  那事儿越传越急,越离谱,传到最后竟说那男子在不仅把周姑娘救上来,还把衣裳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女子落水,衣裳紧紧贴着,两人几乎已是肌肤相亲。

  周欣桐是待嫁的年纪,往日还有媒婆拿了哪家公子的帖子上门提前,这几日竟是一个也没,就连素日聊得甚来的伯爵府,侯爵府都闭门不见。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小周氏是急得又上火又晕倒,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咬牙命婆子将那日救自己女儿的寒生带了来,一顿威逼利诱,最后话里的意思便是,你愿意娶我家女儿否?

  刘钊这样穷酸的寒门之子,在小周氏眼里,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她屈尊降贵的要嫁女儿,已是不乐意至极,哪想着那寒生竟然话锋一转,在下不愿意娶。

  小周氏大怒,站起身子,高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钊依旧依稀青衣,不卑不亢,淡淡道:“那日在白园,周姑娘曾说,在下若敢上门提亲,必让周大人把在下打出周府去。而在下也当场承诺,不会娶周姑娘,做场数十人,皆可为证。在下虽不才,却也是读书人,将就诚信二字。夫人,恕在下不能从命。”

  “你!你!”小周氏气得重重咳嗽了两声,脸颊涨红,再说不出来。

  刘钊作了个揖后便出门了。

  走到门楣下,他抬头看了匾额上的“周”字,轻嗤了声。他寒窗十年,如今中了榜,有了入庙堂的机会,怎会与周家这种门户同流合污。

  两相取舍,他还是更倾向于东宫的橄榄枝。毕竟,太子殿下那样高伟的人,他倾慕已久,并励志想要成为他那样贤德的人。如今有了机会替太子做事,他没必要上周家这条贼船。

  站在原地的小周氏气得差点昏了过去,刘钊是她没办法中的办法,虽然是低嫁,可也好歹是个中举的,嫁过去也是正头娘子,而且娘家势力大,女儿腰杆子也硬,婚后日子也不会委屈到哪。

  没成想,真没成想,他竟不愿意?!

  小周氏脸色颓然,一下子苍老了几分,正巧外头下人领进来个媒婆。媒婆递话,素日与周家要好的大娘子都委婉说了,你家女儿失了名声,日后想要嫁嫡子怕是难了,但是家中的庶子可以娶为正妻,就是不知愿意否?

  小周氏彻底昏了过去。

  她的婚姻已经如此不幸,难道女儿还要步她后尘么?

  她不明白,怎么只过了一夜,她家就天翻地覆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冷笑:欺负我媳妇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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