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超甜_太子的外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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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超甜

  深吻的刺痛感一瞬席卷阮菱感观,她唰的一下就清醒了。

  太子又咬了一口,这才松开了她。似是惩罚,不像以往那般疯狂,只点到为止。

  窗牖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可阮菱却觉得,太子的眼色比深秋的风还冷。

  他好像有点生气,可他为什么生气。因为自己没等他来就睡着了?可她压根就没觉得他会来啊!

  夜半三更的,他人在东宫,又要派马车,又要打掩护,还要七拐八拐行到王府。

  他第二天没有朝政要忙么?

  似是看出了阮菱的疑虑,太子淡淡开口,微微上扬的语调有一丝嘲讽:“你是不是觉得孤很闲?”

  案牍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没批,金陵盐税的事务要烦,还有她母亲的案子,太子现在想想都有些诧异,他忙成这样竟然还有时间去给她出头。

  大晚上的,他莫不是闲的。

  渐渐的,男人微抿了抿唇,眉宇间涌了抹烦躁。

  阮菱看得出,这是他不耐烦时的表现。

  她刚刚差点就点头了,可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的身份,顿时咬了咬唇,水眸无害的看着他,怯怯道:“没有。”

  飞快,丝毫不经大脑的回答让太子冷哼了一声。

  他低垂着眼睑,烛光落在他线条消瘦的脸上,鸦羽似的睫毛散发着冷气。

  阮菱暗叫不好,她稍思忖了下,起身凑到裴澜身前,单纯无害的小脸仰着,软软的唇瓣有些讨好道:“殿下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说着,白生生的小手放在他眉眼间,轻轻拂了拂。

  她们离的很近,近到阮菱能看见他脸颊上的小绒毛,他的皮肤很干净细腻,还有一些凉,烛光打上,透着暖黄的光泽,人也看着亲近不少。

  太子没吭声。

  阮菱干脆主动承认错误:“殿下走前还嘱咐我听话,可我非但没有,还惹出了这许多祸事,是菱菱不乖。”

  她乖巧懂事的样子让太子胸口那股气消散了不少,眼底也渐渐有些温度。

  阮菱心里舒了一口气,果然,他喜温柔似水的,只要不逆着他,她这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她起身凑到裴澜身前,素白软嫩的小手放在他腰间,轻音道:“我服侍殿下歇息吧。”

  “嗯。”

  太子没再怪罪他,阖上眼任她鼓捣,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他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处理,便是铁打的身子,此时也有些捱不住。

  阮菱低着头却解他的腰封,替他更衣,奈何眼前男人疲乏过度,直接倒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嘶”了声,倒吸了口气。

  太子眼皮半掀着,困乏的紧,可那抹柔软却让身体瞬间涌过一抹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睁开眼,手撑在阮菱耳旁,漆黑的眸紧紧锁着她。

  空气中,一股热气腾腾的情绪在不断上升。

  小姑娘眼睫颤了颤,手攥着被他弄乱的发丝,怯怯道:“殿下,您弄疼我了。”

  她的发丝极软极黑,更衬托着肌肤瓷白如画。眼下,正用着那双雾蒙蒙的水眸看着自己。

  东京城最娇柔如玉的美人,娇滴滴的撒起娇,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子受得住?

  太子心底一阵燥热直直涌到了喉咙,他的声音变低,变哑。大掌温柔的穿过她的头发,托住她的后脑勺,随后薄唇直直覆了上去。

  柔软,滚烫,像水一样。太子闭上眼,扣在她颈间的手也越来越紧。

  阮菱心里闪过一丝抗拒,她蹙起了眉,试图推搡他:“殿下?殿下?”

  这话听在此时的男人耳里,却更像是温柔小意的邀约。

  太子置若罔闻般按着她漂亮的蝴蝶骨,掌心滚烫的厉害。

  被他碰过的肌肤像是燃了火一样,阮菱克制的咬着唇,低哼哼两声。

  男人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刻意在她耳垂上重重一按。阮菱身子一颤,直接哭出了声。

  “殿下,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阮菱求饶道。

  可太子今儿坐定聋子一般,对她的求饶,委屈统统无视。

  阮菱紧紧闭上眼睛,花瓣一样的脚趾紧紧缩在一起,再没力气挣扎,手指在他后背划下长长的道子。

  夜已深,屋内却一汪碧波,云雾微漾。

  太子睡着后,阮菱那双红彤彤的美眸顿时没了情绪,她也不再替他更衣,而是小心的往里挪了挪,继续睡觉了。

  翌日一早,阮菱醒得早些,正蹑手蹑脚的替太子宽衣时,门便被推开了。

  她警惕的朝帷幔里缩了缩,却见步履摩擦地板的“沙沙”声背后是清音。

  清音眼睛通红,把早膳放在桌边,低而轻的唤了一声姑娘。

  她担心坏了,昨夜中了迷香后被纮夜大人带回了王府,听他说完这一晚的经过,知道阮菱有惊无险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事后想想,她还是心慌的厉害,一早就准备好了早膳,便过来找阮菱。

  阮菱笑了笑,冲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后,便继续解裴澜衣裳了。

  若他醒来发现自己昨夜根本没替他更衣,怕是不悦。

  清音小心翼翼的打开笼屉,看着热腾腾的白气,开心的冲阮菱摆手:“姑娘,我做了小笼包,趁热吃呀!”

  肉包软软香香的气味顿时弥漫整个屋子,阮菱肚子一下子就饿了。经历了昨儿那一遭,她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迅速的替裴澜褪去衣裳后便下地吃饭了。

  一碗清粥并着两小碟爽口黄瓜,上边淋上一层酸酸的醋汁和辣椒碎,阮菱蘸着吃了一口,愉悦到眯起眼睛。

  清音的手艺真是太棒了。

  主仆二人吃的正欢,就听见床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太子醒了。

  阮菱当即拿巾帕擦了擦嘴,起身嘱咐清音:“去端洗漱的东西进来。”

  “是。”清音出门。

  刚吃了两个笼包,阮菱心情愉悦,她冲裴澜甜甜一笑:“殿下醒了,我替您更衣吧。”

  太子睡得沉,刚醒着,亵衣领口松松垮垮,露着精致的锁骨。他微微垂着头,冷冽的眉眼惺忪着,褪去了淡漠骇人的气势,此刻的他,看上去平易近人许多。

  他“嗯”了声,便任由阮菱动作。

  阮菱捡起他的外袍,太子眼神顿了下,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明:“这衣裳你是今早才换的吧?”

  阮菱眉头一紧,谎话顿时停在嘴边,她扬起小脸:“没有啊。”

  太子微微眯起眼,这会儿他醒的差不多了,声音不似方才低哑惺忪,变得淡漠:“上边全是褶皱。”

  阮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黑色的长袍上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压了许久才有的痕迹。只是,若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

  她有些泄气的垂下脸,裴澜什么眼神,这也看得清?

  阮菱一时无话可接,顺势装起了鹌鹑。白嫩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抚平那些褶子,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小孩,不敢吭声,默默的讨乖。

  头顶上的目光渐渐不耐,男人似笑非笑的道了句继续吧。

  疲惫的语气是不打算追问了。阮菱松了一口气。

  洗漱后,两人用膳,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门都没敲,人便携着冷风进来了。

  太子没什么反应,耷拉着眼皮倚在榻前,兴致缺缺的拨弄眼前的粥碗。

  裴恒则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他上前就欲问可看到了榻对面的阮菱,一时间又噤了声。

  阮菱起身,询问道:“不然我出去吧?”

  “无妨。”太子看向裴恒,淡淡问:“什么事儿?”

  裴恒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气喘匀,手里的折扇不住的扇风,眼里故作神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事儿还跟阮姑娘有关呢。”

  被点名的阮菱一怔:“和我?”

  裴恒坐在椅子上,额头的汗被风沥的冰凉。他喝了口茶,继续道:“今儿一早,阮岚山就去开封府敲鼓,说他儿子失踪了。阮家,一介侯府,家里多少仆人小厮,他家的公子,就这么失踪了?”

  “啧啧,东京城里的怪事啊!”裴恒一边感慨一边想,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顿时看向裴恒,薄唇微张了张:“哥……”

  不会是你吧?

  忌讳着阮菱还在,裴恒没敢说。

  太子慢条斯理的把粥喝完,然后站起身,看向阮菱:“晚上出发,你还有半天的时间,想去哪?”

  阮菱茫然的看着他,刚想说母亲和妹妹都见过了,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母亲留下的琴,她还没拿。那物件断断不能放在沈家。她站起身,匆匆答:“殿下,我想回一趟沈府。”

  “孤送你。”说完,裴澜迈开长腿,径直朝外走去。

  阮菱依言跟上,临到了裴恒跟前,福了福:“告退。”

  裴恒没理会,眼睛一直盯在裴澜身上。依照他对他哥这么多年的了解,阮绥远失踪这事儿定是他干的。

  侯府里的公子,虽是庶出可却是唯一的男丁,那简直是拿嫡子养呢。一夜之间,说消失就消失了。就是杀人碎尸,那也得有个痕迹吧。

  这样通天的本事,裴恒身为天潢贵胄的王爷,他自认做不到。满东京城,有谁能做到,他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出来。

  他啧啧了两声,爱情的力量啊。

  出了王府大门,阮菱缩了缩身子,这天气冷的厉害,处处都像僵住了一样,虽是深秋,可和冬天也只差一场大雪了。

  “想什么呢?上车。”

  远处,太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逆着光线,阮菱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得一个清冽的轮廓。

  他的声音稀松平常,阮菱却听出了一丝温柔的感觉。上辈子,她无数次祈祷他能正常一些和自己说话,至少让她们看起来平等一些。

  可太子就是太子,外室就是外室,哪有什么平等可言,更别提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喜欢。

  阮菱理了理情绪,让自己不再想这些,应声上了车。

  伴随着辚辚之声,马车缓缓行驶在东京城的街道上。

  马车在外侯了一夜,车内温度和外面几乎没差,纵使纮玉放了几个暖炉进来也无济于事。

  阮菱坐的端直,饱满圆润的鼻尖冻得通红,纤细的身子因寒冷微微发颤。

  过不多时,她肩上多了些重量和暖意,淡淡的甘松香混杂着男子的体温萦绕在她鼻间,细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阮菱偏头看向裴澜,他阖着眼,墨发有些微微散乱,削眉挺鼻,侧颜仿佛天公执笔剪裁,每一处弧度都正相适宜。

  他把外袍脱了披到自己身上。

  阮菱不想亏欠,作势就要把衣裳拿下来,却听他冷冷道:“披着。”

  说话间吐露着的白气都寒凉的很。

  阮菱垂眸笑笑,若是从前,她定然欢喜的很,巴不得抱着这衣裳不还了。

  可如今她清醒的很,阮菱没有听裴澜的话,而是把衣裳脱下来又重新披回去,含蓄的声音带着关心:“殿下千金之躯,若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呵,太子唇边弯出个嘲讽的弧度。有事求他的时候怪会摇尾巴撒娇,拒绝他的时候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他就是多余好心,才会去管她。

  冻几次就长记性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他的手还是下意思的去握向那冰冷的小手。软软小小的一只,他单手便能攥紧。

  太子冷漠道:“那只。”

  阮菱拂了他一次意,断不敢再拂第二次,她乖乖的递过了另一只手,放在他掌心里。

  肌肤相间,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自指尖炸开。他的手与他冷冰冰的性子不同,很暖,掌心和指腹有一层粗粝的薄茧,马车行驶间,偶尔会微微磨到,很痒。

  阮菱面上羞涩含蓄,心里却老大不情愿。若是一对蜜里调油,相亲相爱的情人,这动作无异于锦上添花,可眼下,对她来说却是折磨。

  她就这么僵着身子,保持着一动不敢动的姿势到了沈府门前的罗胜街。

  眼看着离沈府越来越近,阮菱有些焦急,这马车的式样太多特殊,若是被有心的人瞧见了,势必会暴露身份。

  她急切道:“殿下,就停在这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太子阖着眼,没说话。

  辚辚之声没有停,阮菱心咚咚跳的厉害,她掀开帘子,甚至都已经看见沈府的门童在门前晃悠聊天了。

  “殿下!”阮菱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语气央求道。

  “你在威胁孤?”太子睁眼,冷漠的看着她,声音隐隐不悦。

  “没有,殿下,菱菱身份特殊,您也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才会这样的么,不是么?”

  阮菱就快哭出来了,语气有些颓然无助。

  若是让沈府众人知道她从太子的车架上下来,还没有名分,那么她再无任何颜面了。

  就像上辈子,被宋意晚告发,遍东京城的辱骂,百官的日夜弹劾,众人所骂,千夫所指。

  光是想想,阮菱的身子就变得冰凉。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日,耳边依稀传来的辱骂声,嘲讽声。她还看见裴澜冷漠的环着臂,站在东宫门前,淡淡的睨着她,就好像看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样。

  “阮菱?”

  裴澜眼见着她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整个人也蔫了下去,抬高声音问了问。

  眼前的小姑娘没反应,可眼底的痛苦他却是能瞧见的。

  太子叹了口气,让纮玉停了车。

  黑金色的马车在巷子口缓缓停驻,太子揉了揉眉心,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清冽的声音试图温和一些:“别哭了”

  若非阮菱熟知他的脾性,几乎都要认为他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她眼底蒙了一层雾,唇瓣不知何时被咬破了,殷红的血珠将唇染上鲜艳光泽,乖巧的垂下头,“嗯”了一声。

  太子眼眸锁着她殷红的唇瓣,削白修长的指节直直的按按了上去,动了两下,娇软的唇瓣顿时被磨砺的红肿不堪。

  阮菱“嘶”了一声,喊疼。

  疼字还没喊出来,太子便低头咬了上去,唇齿厮磨间,他是用了力的。

  阮菱紧紧蹙起了眉,可她却不敢再喊疼了。裴澜性子阴晴不定,顺着他的时候还能好些,若再拂了他,指不定折腾成什么样。

  太子又轻啄了啄,这才起身,望着她娇艳似血的嘴唇,那张极盛的面容露出了一丝强硬的占有欲。

  他冷漠睨着她,反问:“还不下车?”

  阮菱暗骂了一句有病,迅速拎裙子下了马车。

  她走后,纮玉鞭子一扬,不同于以往缓缓的辚辚速度,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疾驰而去。

  晚上出发,东宫还有金陵那边不少事儿要交代。

  金陵盐税巨大的漏洞,不像一般地方官或富商的手笔,这里边,若没有权利的庇佑,做不到这么大。

  是以,太子此行是昭帝秘密授下。

  纮玉在一旁收拾行礼,边感慨:“盐税是国朝大事儿,陛下让殿下去查,可见心里是极其器重殿下的。”

  太子正在看金陵地方官员的案册,听得这话,他嗤笑一声:“未必,咱们这个陛下啊最喜制衡之术。”

  他执笔在几个官员名字上圈了圈,正色道:“你看,这几个金陵手握大权的官员都是二皇子裴远的人,若无人纵容,谁敢将手伸到国家命脉盐务上,孤身为太子不能,裴远区区宁王就能?”

  纮玉一怔:“难不成是陛下在后边推波助澜?”

  太子狭长的眼睑挂着嘲讽:“裴远贪心不足,现在事情闹大,影响到他的根基,却又让孤去查。纮玉,你倒是看看,这里头,陛下到底是疼惜谁?”

  纮玉梗着脖子,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德清帝的权衡之术,如此高明,臣子,儿子都是他掌心的棋子,无一都被耍的团团转。

  子时,皇城大门蓦地打开,随后一辆披着夜色的马车缓缓驶出,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困倦的黑夜里。

  暮夜时分,阮菱困的厉害,从沈府的小门出来上车后便昏昏欲睡。

  马车行进速度快,免不了颠簸。阮菱睡前牢记着不能碰到裴澜,双手紧紧握着马车一层的横扶。

  这一幕落在裴澜眼里,他眯起眼,冷哼了一声,掀开车帘:“停车。”

  淡淡的声音与疾驰的马车格格不入。

  纮玉一瞬刹住了车,与小顾将军齐齐回过头,疑惑道:“殿下?”

  太子眼睛在夜里视力极佳,他粗略的辨认了下周边环境,口中笃定:“是出城了吧?”

  小顾将军答:“出城十里了,再往前就是燕山,咱们走的官道,慢了些。”

  “嗯。”太子依着车身,微低着头,月色落在他眉眼上,鸦羽似的睫毛铺上一层冷色。他道:“停车歇一晚,明儿走小路赶进度。”

  说完,便撂了帘子,车厢内再无动静。

  装睡的阮菱眼睫震颤了一下,她记得上辈子出城时她极不适应,后来勉强入睡,一夜过去竟还睡得特别香甜,那会儿她觉得自己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却不想,原来是他有意停了马车。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心底微微拂过,羽毛一样。高高扬起,轻轻放下,阮菱心事重重的阖眼,继续睡了。

  外头的纮玉与小顾将军却炸开了锅。

  “殿下为何突然停车?咱们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

  “哎呀,这你还不知道。”纮玉抛过去一个促狭的眼神,那意思好像是别说,别说,都懂。

  小顾将军晃荡个脑袋,着急道:“你倒是说啊,快别卖关子!”

  纮玉咳了声,声音压低了些:“还用猜啊,定是惦记阮姑娘睡不好啊。眼下夜半三更,这马车颠簸咱们几个大男人能经受的住,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哪受得了。”

  正欲阖眼休息的太子动作一滞。

  小顾将军挠了挠臀部,点头:“也是,我这儿皮糙肉厚的都僵了,更别提安睡了。想不到,咱们殿下竟也会疼人,我还是头次见。”

  太子漆黑的眼眸骤然加深。

  “啧,你不知道的可多了,昨夜殿下收拾完人仍是放心不下阮姑娘,强撑着精神去看了一眼才安心”纮玉又补了句。

  太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捏着横木的指尖变作了白色,他胸膛起伏,声音遽然愠怒道:“闭嘴。”

  一声喝下,纮玉和小顾将军打了个哆嗦,顿时噤声。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说话够小声了吧,殿下怎么还没睡呢?堂堂一朝太子,这怎么还偷听人墙角呢?

  纮玉冲小顾将军比了个“嘘”的手势,小顾将军心领神会。

  说八卦得赶着正主儿不在的时候,机会有的是,有的是。

  因着不用赶夜路,两个人也松泛下来,此刻就着茫茫月色,小顾将军支起了二郎腿,懒洋洋的依偎着纮玉睡下了。

  纮玉肩膀僵直,皱起了眉,却也没挪动地方,靠着车身也闭目休息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下了一场小雨。细雨如烟,整个林子一片缥缈的雾气,恍若置身仙境般。

  深秋的小雨宛若一根根钢针,钻入人的皮肤,透心的冷。

  纮玉一早去旁边的溪边取来了水,众人洗漱后,小顾将军裹紧了衣裳,驾车抄近道出发。

  一路上,阮菱掀开帘子欣赏沿途风景,燕山陡峭,怪石嶙峋,在山上往上看去,云雾在半山腰遮住视线,此等奇山异景在京城自是看不见的。

  犹记得上辈子她兴高采烈,看不够一般,她还试图拉着裴澜一起看,可见多识广的太子怎能和小女子一样没见过世面,她至今都忘不了他那眼里的鄙夷。

  阮菱轻舒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都过去了。

  一旁的裴澜在看金陵的案册,见阮菱一路张望,眼里讥讽,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没出过远门?”

  又是这噎人的语气,阮菱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半,她干脆道:“出过,小时候母亲带我去过扬州亲戚家。”

  太子嗤笑了声,不再说话,专心看案卷。可那轻蔑的态度分明是不信的。

  阮菱放下了帘子,再不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行行停停,十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金陵时,天空染上一抹霞色,与金黄的云层交叠,为繁华的金陵城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金陵知州宋庆彦率部下在城门口早早候着。

  暮色阑珊,金陵城的灯火却亮如白昼,早早的升起了各色华灯。

  太子一行马车刚入城,就远远听见小贩叫卖,琦楼管乐,孩童嬉戏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股脑儿的炸开在耳边,街市往来人影攒动,各类铺子林立,繁华程度俨然一个缩小的东京城。

  阮菱上辈子来过,对金陵熟悉的了如指掌,裴澜虽第一次来,可见识过的场面远比金陵多很多,两人都没什么反应。

  小顾将军却是摩拳擦掌,兴奋的咧开了嘴,肩膀撞了一下纮玉,偷笑道:“这金陵城,看着很好玩啊!”

  纮玉也是第一次见东京城以外的地方,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繁华的夜景。

  一行人下了马车,缓步朝前走去,不远处,一身形挺拔,面相端正的男人正盯着他们,眼见着裴澜越走越近,他走上前拦住,行了个常礼,压低声音道:“金陵新任知州宋庆彦参加太子殿下,殿下一路风尘辛苦。”

  来之前,太子早熟透了金陵这几个重要官员的来路,面相。他也并未吃惊,微垂着眼睑略显探究,声音是一贯的冷漠薄凉:“宋知州好眼力,孤此番南下并没通知你们,你却能算准日子在这候着孤。”

  他意味深长道:“宋知州这官当的不错啊。”

  宋庆彦身躯一怔,饶是早做了打算,可还是没想到太子言语间竟这般清明。

  他是在点自己呢。

  眼前的男人身形笔挺削瘦,看着年经轻轻,可周身那股子强大的威压却压的他喘不过气。

  宋庆彦垂下头,把胸腔里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念了出来:“微臣实在无意窥探殿下行踪,乃是这金陵驿站的官员识得殿下画像,这才告诉了微臣。微臣,有罪!”

  “罢了。”裴澜唇边挂着一抹笑,示意他起身,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庆彦早没了来时那股子轻松的状态,但见他额间豆大的汗珠,浑身紧绷的肌肉,便知眼下心里已是如临大敌。

  他僵笑着看阮菱,谄媚道:“殿下身边这位妙人,想必就是东宫里的娘娘吧。”

  阮菱下车后就遮上了面纱,外面戴着个帷帽,掩盖住了容颜。

  太子不喜她那张脸露在外面,他曾说过,不喜别的男人神魂颠倒盯着她的样子。

  所以,没等他嘱咐,阮菱就乖乖戴好了装备。

  太子看向阮菱,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一丝轻佻道:“不是娘娘。”

  宋庆彦卷了舌头,脸色一时有些尴尬。不过不是娘娘就好,东京城里那位主子说,务必将太子拿下。既然不是娘娘,那么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安排了。

  他眼眸一转,谄媚道:“殿下一路风尘辛苦,今儿就让下官做主吧。下官已在琳琅坊的绮月楼设下包厢,望殿下赏脸。”

  话说着,他偷偷观察着裴澜的神色,见他眼底露出浓厚了兴趣,不禁冷笑了声。

  果然,是个喜好声色犬马的男人。

  既然这样,就好办多了。

  宋庆彦摆了个“请”的姿势,纮玉和小顾将军去安置马车,裴澜与阮菱随他入了琳琅坊。

  琳琅坊是金陵最常见的,走进坊内,各家楼牌前都站着几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姿色或艳丽或娇俏。

  太子一进来,那些女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禁渐渐痴了。她们侍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气质如此清贵的男子。

  一身墨色绣着金线纹路的曳地长袍,身形笔挺修直,鼻梁挺拔,眉眼如画,似是被环境熏陶,狭长的眼尾染上一层红色,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又迷人。

  视线右移,再看见他身侧竟还站着一位姑娘,那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便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空气中顿时涌着浓浓的酸味。

  太子随意的看向四周,轻佻暧昧的眼神惹得周遭无数娇呼,他心里却是在暗暗记下地形和出入口。

  置身于宋庆彦的地盘,纵然有纮玉和顾忍二人,他仍不放心。

  前边小姑娘东看看这儿,西看看那儿,到处都稀奇的不得了。

  太子抿唇,他的顾虑是对的,她果然让他不放心。

  男人阴沉着个脸,大步上前,捉到那柔软的小手,牢牢的攥在手心。

  阮菱憋了数日,总算见到人气了,还没看够就被裴澜突然的桎梏在身边。看他抿唇不语,下颌线弧度冷漠的不近人情,她便知,这人好像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劝了自己六遍——现在是寄人篱下,忍忍,忍忍!

  二楼最左边的包厢大门敞开着,绕过仕女图屏风,屋里卧着两个男人,旁边各跟了个衣衫半坦的女人,还有一个是规规矩矩坐着的,案几上的酒壶歪歪斜斜的,舞姬们在薄纱后翩然起舞并着箜篌轻灵的声音,一室香艳,空气中骚动着说不出的快活。

  虽然眼前的场景对于男人们司空见惯,可阮菱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高门嫡女,太子下意识的别过脸,沉声道:“不许摘帷帽。”

  “是,殿下。”

  太子牵着阮菱的手往里走,清贵矜持的脸挂着从容笑意,但看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便知,这些人对他来金陵毫不意外。

  宋庆彦进来后,踢了一脚桌子,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太子殿下到了,还这么没规矩,还不起身拜见。”

  三人顿时起身行大礼。

  太子随意摆手,语气慵懒:“免礼,即是在坊里,便不必拘束了。”

  他找了个位子,径直坐下,一腿屈着,胳膊随意搭在上头,熟悉的动作显然是这勾栏瓦舍的常客。

  阮菱乖巧的跪坐在他身侧,替他斟满了酒。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漆黑的眸里,添了一丝暖色,他捏着酒杯,淡淡道:“宋知州,介绍介绍你的人吧。”

  宋庆彦点头哈腰,指着裴澜对面的男人道:“殿下,这是左郎中林锡金,虽年逾三十却为官数年,很有经验。”

  林锡金冲裴澜拜了拜,瘦长的身形颤颤巍巍,抬头后那双浑浊的眼睛肆无忌惮在阮菱身上飘忽,似要透过衣裳看清楚那里头白皙似玉的肌肤。

  太子自然也注意到林锡金的异常,攥着酒杯的手晃了晃,遥遥冲林锡金举杯,心里却暗暗记了一笔。

  林锡金伸出手与他碰杯,太子眼神微眯,看向他的手,那双手很干瘦,不太像正常人,像是吸食了什么导致的。

  两人喝了一杯后,宋庆彦又指着座中最年轻的一个介绍:“殿下,这位是金陵通判许江,也是下官的门生。”

  语气洋溢间,十分骄傲。事实上,他已经默许了许江与自己女儿宋意晚来往,婚期的日子,他都想好了。

  许江年少有为,又对他事事顺从,若得了女婿,对他的官声势必如虎添翼。

  太子颔首,又饮了一杯。

  昏暗灯光下,他的脸被罩上一层阴影,依稀可见,眼尾处微微泛红,似是有些热,他抬手扯了扯脖领,衣领处顿时变作松松垮垮,露出精致的锁骨。

  若是从前,阮菱早就担心坏了,不仅会劝他别喝了,甚至都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喝。

  可眼下,阮菱默默的替他又斟了上一杯,满满当当,凉澄澄的。

  她乖巧体贴的模样惹得男人的目光,太子顿时攥住那截皓腕,欺身压近了些,狭长迷离的凤眸看着她:“今日怎么这么乖?”

  旁边几道目光灼灼盯着,阮菱垂下眼,声如蚊呐:“都是妾应做的。”

  她越躲,太子便越不悦。避无可避,阮菱身子撞到了身后的隔断上,太子捏着她的下巴,食指暧昧的摩挲着:“别躲着孤。”

  还未得她开口,太子便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男人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酒气,一瞬就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跨年快乐呀!祝福我的宝宝们新年全糖去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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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开心的发了朋友圈:今年跨年是和媳妇过的,开心!(并@菱菱。

  不多会儿,菱菱发了个朋友圈图片,她与一条哈士奇的合照,配了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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