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李寻欢听的呆住了。
他简直已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女菩萨难道不知，我从未成过亲？”
大欢喜女菩萨大笑，她笑的简直连浑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李探花这样的风流浪子，竟然也会认为一定要成亲，才能让女人生孩子？”
李寻欢道：“生孩子当然不必一定要成亲，但我一个人是生不了孩子的。”
“李探花一个人当然是生不了孩子的，所以这孩子必定还有一个母亲。”大欢喜女菩萨道：“只是本教在关外虽然有些势力，但像李探花这样的男人，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只怕能围着神刀堂绕上十几圈，本教的势力就算再大一倍，想要查出这孩子的母亲，恐怕也一样困难的很，幸好有件事李探花你并不知道。”
大欢喜女菩萨道：“李探花可知，什么样的人才会生出身体有缺陷的孩子？”
李寻欢沉吟着。
世人虽然都道小李探花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但大欢喜女菩萨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未想过。李寻欢虽然从不相信这些孩子的出生是因为世人所谓的天谴、报应，但他不精医术，也难以得出答案。
大欢喜女菩萨道：“本教查到的结果，却是近亲相配，最容易生出这样的孩子。”
李寻欢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欢喜女菩萨直勾勾的瞧着他，她的眼睛发着光，脸上却仿佛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意思，恶意：“兴云庄的龙夫人当年与李探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而这位龙夫人据说就是李探花的表妹。”
李寻欢本以为这一世自己已能够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更绝不会再有愤怒这种情绪，但现在他已知道自己错了。
大欢喜女菩萨又笑了起来：“你若是能照照镜子，就会发现之前的你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水，一潭死水，现在的你，才像一个活的男人。”
李寻欢已经冷静了下来，一个人若是活到了像他这样的年纪，自然就会明白有时候愤怒什么用都不会有，对大欢喜女菩萨当然就更不会有用。
李寻欢缓缓道：“龙夫人的确是我的表妹，但她已是我结义兄长的妻子，她已是龙夫人。”
大欢喜女菩萨道：“但她本不必做龙夫人的。”
李寻欢苦笑，这似乎已是他最为明显的弱点，似乎他的每个敌人都已学会攻击这弱点。
大欢喜女菩萨眯着眼：“她是小李探花的表妹，长的又美，就算不能做小李探花的夫人，她本也至少可以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世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嫁给一个初出江湖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李寻欢沉默了。
上一世他觉得自己的大哥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最值得托付的男人，更认为他一定能够给诗音幸福，如今想来，就算龙啸云没有做过后来那些事，他又真的会是诗音所希望的那种夫婿吗？
大欢喜女菩萨道：“龙夫人在整个武林中也算的是数得上的美人了，更不必说，你还把偌大的李园给她做了陪嫁，龙啸云一个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本事的穷小子，得了你这么大的好处，看上去却似乎对你并没什么感激之心。”
李寻欢苦笑。如果此时的龙啸云还是上一世的龙啸云，李寻欢当然可以说上一句“大恩如仇”，但这一世的龙啸云终究并没有做过什么，难道要他指责大哥没有知恩图报？
大欢喜女菩萨道：“李探花识人的眼光，我也是佩服的很，龙啸云是你的结义兄长，可以说，他是如今这世上除了那位龙夫人之外，与你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了，可是一向有一双识人利眼的李探花，却偏偏只在自己的结义兄长身上看走了眼。”
李寻欢道：“兄弟情义又岂是钱财能衡量的，我从不觉得大哥有什么需要感激我的。”
大欢喜女菩萨道：“他当然不需要感激你，不论是哪个男人被人带了绿帽子，都绝不会感激那个睡了他老婆的男人的。”她眯着眼睛：“而你看上去也并不像江湖中传闻的那样，对他充满了感激和兄弟情义，感激到愿意把自己的心上人都甘心相让的样子。”
李寻欢道：“也许我不过是后悔了。”
“也许你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她吃吃笑着：“又也许你当年只不过是在床上被他迷昏了头。”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从来都是做不得数的，十句里有十句都是在放屁，所以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比如你和那位龙夫人已经生下过一个身有残缺的孩子。但像你这样的家世，又怎能有这样的污点，所以你们已绝不能在一起，而这孩子许是已经夭折了，又或是被送走了。”
李寻欢虽然自知绝不会这么做，但当今之世，遇上了这种事，就连丁家这种武林世家都宁可选择换子而不是宣称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他当然也没法子让别人不去怀疑。
大欢喜女菩萨道：“可你的表妹与你既已有了私情，当然不能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只有嫁给一个无权无势，也无力反抗她的表哥的男人，才能保住这秘密。但她的表哥出身名门，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表妹嫁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所以她那出身书香世家，文武双全的表哥，忽然被几个无名小卒追杀，又偏偏正好被一个初出江湖武功平平的穷小子救了性命。最后这位金尊玉贵、盛名在外的世家公子不但与这穷小子结为兄弟，还将万贯家财一并奉送，就连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都许给了对方。”大欢喜女菩萨大笑道：“于是满江湖都在说，小李探花视兄弟如手足，重情重义！”
李寻欢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塞外苦寒，我既已将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又何必非要出关？”
大欢喜女菩萨道：“这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着另一个身份。”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身份想必就是白天羽。”
大欢喜女菩萨道：“在关内，小李飞刀大名鼎鼎，江湖上想要挑战你的年轻人只怕比喜欢你的女孩子还要多，不论你想要做什么事，只怕都一样为难的很，所以你只有到关外来，但就算是小李飞刀，想要建立起神刀堂这样的势力，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虽然既不缺武功，也不缺钱财，但你最缺的恰恰是时间！若无这种理由，像你这样的贵公子，怎么能理所当然的跑到关外来吃沙子？”
李寻欢道：“小李飞刀只是白天羽的朋友，女菩萨竟能发现他就是白天羽，也当真是不容易。”
大欢喜女菩萨道：“有些事看上去好像神秘的很，但若说破了，其实一文不值。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白天羽要成立神刀堂，而不是神剑堂，这世上最有资格被称为神刀的，本就只有小李飞刀才对！”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白天羽号称神刀无敌，势力雄霸整个关外，然而李探花一走，他就被人杀了，这自然是因为小李飞刀不在关外的时候，白天羽当然也不能在，可他偏偏已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更有了像大公主这样的红颜知己，李探花要入关数年，白天羽当然就只能去死。”
李寻欢苦笑：“听上去倒真是有些道理。”
大欢喜女菩萨道：“大公主本也想不通这个道理，直到她知道了《怜花宝鉴》。”
李寻欢：“……”
他终于明白为何花白凤会一心认为自己就是白天羽了。
只是李寻欢虽已明白花白凤为何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但他却直到现在仍不能确定，这位大欢喜女菩萨究竟是花白凤的人，还是魔教教主的人，而她说这个故事的用意，又究竟是真的在替花白凤抱不平，还是，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吐露《怜花宝鉴》的真正下落。
如果《怜花宝鉴》真的一直在李寻欢的手上，那么魔教当然不肯平白得罪小李飞刀，但如果传闻属实，魔教也未必真的不敢对龙夫人下手。
而且，花白凤认为，帮助了白夫人的人只可能是白天羽，但李寻欢却认为，她其实还漏掉了一个人。
在关外，有能力做成这件事的，除了神刀堂的主人，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位大公主的亲生父亲，魔教教主。
魔教在关外经营多年，神刀堂虽然横行一时，但短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将魔教的势力铲除的一干二净，在李寻欢看来，这位魔教教主不但有能力这么做，也有着足够的动机。
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一个男人的外室，而白夫人所做之事，一旦被公之于众，自然也就不会再是白夫人了，在这个时候，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个白夫人的，自然就是身为魔教的大公主，又为白天羽生下孩子的花白凤了。
最重要的是，棋子是不会自己动的。
白天羽已经死了，但魔教教主却还活着。
前一世未曾发生过这件事，也许不过是因为当时《怜花宝鉴》未曾现世。花白凤作为女儿，本能的将亲生父亲排除在了嫌疑之外，但她却只怕未曾想过，除了父亲的身份，他还是魔教的主人，而如果白天羽还有一个健康又聪明的继承人在世，也许神刀堂未必会消散的如此之快。
李寻欢叹了口气：“我可以和那个婢女对质。”
大欢喜女菩萨道：“只怕要让李探花失望了，那背主的贱婢已被大公主打死了。”
李寻欢这一次真的怔住了。
他本以为大欢喜女菩萨这次入关，必定会带着那个婢女来找他对质，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更要命的是，如今能作为人证的白天羽夫妇和那婢女既都已死了，唯一能作为物证的白天羽的头颅却在丁家那位白云仙子的手上，而那位白云仙子却是白天羽的旧情人，可她不但是杀了白天羽的凶手之一，也同样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为了复仇，花白凤连亲生儿子都能当做复仇的工具，他又怎能带着花白凤去找那位白云仙子？
大欢喜女菩萨道：“就算你一直都在欺骗她，她也不能容忍别人背叛你。”
李寻欢沉默着。
如今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他才知道，花白凤对白天羽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深刻。
大欢喜女菩萨道：“你以为她只是泄露了你的秘密？那贱婢被大公主发现之后，为了保命，她还给大公主讲了一个故事，不知李探花想不想听？”
李寻欢当然不想听。
想给他讲笑话的人，讲的笑话大多都不好笑，同样的，想给他讲故事的人，讲的故事多半也不会太动听，只可惜他也同样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女人想要说话的时候，你若不能立刻躲得远远的，就最好老老实实的听着，一个男人若以为能让女人闭嘴，最后后悔的一定不会是女人。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告诉大公主，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被心上人伤害，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报复那男人，她要让那男人的一对双生子都将对方当做了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仇人，亲手杀了对方。所以那贱婢给大公主出了一个主意。”
李寻欢的心沉了下去。
花白凤的手上如今岂不也同样有着这么一对“兄弟”？而她也同样有着故事中人的那种狠心。叶开和傅红雪两人虽然不是兄弟，但也是可托付生死的朋友，这样一对原本可以成为知己的朋友，如果因为某个人的仇恨而变成了仇人，岂非是这人世间最大的不幸？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提议让那两个孩子都爱上对方。”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故事中那女人的法子当然好，但你既然还活着，这法子就只好变一变了，其实那贱婢的主意也不错，可大公主毕竟是一个母亲，她终究不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而李寻欢的心已开始变得轻快起来，也许花白凤仍旧打算报复他，但不论花白凤做出怎样的决定，叶开与傅红雪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都一定要比前两种要好得多。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决定让那两个孩子都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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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已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女菩萨难道不知，我从未成过亲？”
大欢喜女菩萨大笑，她笑的简直连浑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李探花这样的风流浪子，竟然也会认为一定要成亲，才能让女人生孩子？”
李寻欢道：“生孩子当然不必一定要成亲，但我一个人是生不了孩子的。”
“李探花一个人当然是生不了孩子的，所以这孩子必定还有一个母亲。”大欢喜女菩萨道：“只是本教在关外虽然有些势力，但像李探花这样的男人，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只怕能围着神刀堂绕上十几圈，本教的势力就算再大一倍，想要查出这孩子的母亲，恐怕也一样困难的很，幸好有件事李探花你并不知道。”
大欢喜女菩萨道：“李探花可知，什么样的人才会生出身体有缺陷的孩子？”
李寻欢沉吟着。
世人虽然都道小李探花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但大欢喜女菩萨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未想过。李寻欢虽然从不相信这些孩子的出生是因为世人所谓的天谴、报应，但他不精医术，也难以得出答案。
大欢喜女菩萨道：“本教查到的结果，却是近亲相配，最容易生出这样的孩子。”
李寻欢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欢喜女菩萨直勾勾的瞧着他，她的眼睛发着光，脸上却仿佛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意思，恶意：“兴云庄的龙夫人当年与李探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而这位龙夫人据说就是李探花的表妹。”
李寻欢本以为这一世自己已能够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更绝不会再有愤怒这种情绪，但现在他已知道自己错了。
大欢喜女菩萨又笑了起来：“你若是能照照镜子，就会发现之前的你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水，一潭死水，现在的你，才像一个活的男人。”
李寻欢已经冷静了下来，一个人若是活到了像他这样的年纪，自然就会明白有时候愤怒什么用都不会有，对大欢喜女菩萨当然就更不会有用。
李寻欢缓缓道：“龙夫人的确是我的表妹，但她已是我结义兄长的妻子，她已是龙夫人。”
大欢喜女菩萨道：“但她本不必做龙夫人的。”
李寻欢苦笑，这似乎已是他最为明显的弱点，似乎他的每个敌人都已学会攻击这弱点。
大欢喜女菩萨眯着眼：“她是小李探花的表妹，长的又美，就算不能做小李探花的夫人，她本也至少可以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世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嫁给一个初出江湖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李寻欢沉默了。
上一世他觉得自己的大哥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最值得托付的男人，更认为他一定能够给诗音幸福，如今想来，就算龙啸云没有做过后来那些事，他又真的会是诗音所希望的那种夫婿吗？
大欢喜女菩萨道：“龙夫人在整个武林中也算的是数得上的美人了，更不必说，你还把偌大的李园给她做了陪嫁，龙啸云一个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本事的穷小子，得了你这么大的好处，看上去却似乎对你并没什么感激之心。”
李寻欢苦笑。如果此时的龙啸云还是上一世的龙啸云，李寻欢当然可以说上一句“大恩如仇”，但这一世的龙啸云终究并没有做过什么，难道要他指责大哥没有知恩图报？
大欢喜女菩萨道：“李探花识人的眼光，我也是佩服的很，龙啸云是你的结义兄长，可以说，他是如今这世上除了那位龙夫人之外，与你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了，可是一向有一双识人利眼的李探花，却偏偏只在自己的结义兄长身上看走了眼。”
李寻欢道：“兄弟情义又岂是钱财能衡量的，我从不觉得大哥有什么需要感激我的。”
大欢喜女菩萨道：“他当然不需要感激你，不论是哪个男人被人带了绿帽子，都绝不会感激那个睡了他老婆的男人的。”她眯着眼睛：“而你看上去也并不像江湖中传闻的那样，对他充满了感激和兄弟情义，感激到愿意把自己的心上人都甘心相让的样子。”
李寻欢道：“也许我不过是后悔了。”
“也许你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她吃吃笑着：“又也许你当年只不过是在床上被他迷昏了头。”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从来都是做不得数的，十句里有十句都是在放屁，所以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比如你和那位龙夫人已经生下过一个身有残缺的孩子。但像你这样的家世，又怎能有这样的污点，所以你们已绝不能在一起，而这孩子许是已经夭折了，又或是被送走了。”
李寻欢虽然自知绝不会这么做，但当今之世，遇上了这种事，就连丁家这种武林世家都宁可选择换子而不是宣称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他当然也没法子让别人不去怀疑。
大欢喜女菩萨道：“可你的表妹与你既已有了私情，当然不能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只有嫁给一个无权无势，也无力反抗她的表哥的男人，才能保住这秘密。但她的表哥出身名门，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表妹嫁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所以她那出身书香世家，文武双全的表哥，忽然被几个无名小卒追杀，又偏偏正好被一个初出江湖武功平平的穷小子救了性命。最后这位金尊玉贵、盛名在外的世家公子不但与这穷小子结为兄弟，还将万贯家财一并奉送，就连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都许给了对方。”大欢喜女菩萨大笑道：“于是满江湖都在说，小李探花视兄弟如手足，重情重义！”
李寻欢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塞外苦寒，我既已将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又何必非要出关？”
大欢喜女菩萨道：“这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着另一个身份。”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身份想必就是白天羽。”
大欢喜女菩萨道：“在关内，小李飞刀大名鼎鼎，江湖上想要挑战你的年轻人只怕比喜欢你的女孩子还要多，不论你想要做什么事，只怕都一样为难的很，所以你只有到关外来，但就算是小李飞刀，想要建立起神刀堂这样的势力，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虽然既不缺武功，也不缺钱财，但你最缺的恰恰是时间！若无这种理由，像你这样的贵公子，怎么能理所当然的跑到关外来吃沙子？”
李寻欢道：“小李飞刀只是白天羽的朋友，女菩萨竟能发现他就是白天羽，也当真是不容易。”
大欢喜女菩萨道：“有些事看上去好像神秘的很，但若说破了，其实一文不值。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白天羽要成立神刀堂，而不是神剑堂，这世上最有资格被称为神刀的，本就只有小李飞刀才对！”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白天羽号称神刀无敌，势力雄霸整个关外，然而李探花一走，他就被人杀了，这自然是因为小李飞刀不在关外的时候，白天羽当然也不能在，可他偏偏已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更有了像大公主这样的红颜知己，李探花要入关数年，白天羽当然就只能去死。”
李寻欢苦笑：“听上去倒真是有些道理。”
大欢喜女菩萨道：“大公主本也想不通这个道理，直到她知道了《怜花宝鉴》。”
李寻欢：“……”
他终于明白为何花白凤会一心认为自己就是白天羽了。
只是李寻欢虽已明白花白凤为何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但他却直到现在仍不能确定，这位大欢喜女菩萨究竟是花白凤的人，还是魔教教主的人，而她说这个故事的用意，又究竟是真的在替花白凤抱不平，还是，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吐露《怜花宝鉴》的真正下落。
如果《怜花宝鉴》真的一直在李寻欢的手上，那么魔教当然不肯平白得罪小李飞刀，但如果传闻属实，魔教也未必真的不敢对龙夫人下手。
而且，花白凤认为，帮助了白夫人的人只可能是白天羽，但李寻欢却认为，她其实还漏掉了一个人。
在关外，有能力做成这件事的，除了神刀堂的主人，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位大公主的亲生父亲，魔教教主。
魔教在关外经营多年，神刀堂虽然横行一时，但短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将魔教的势力铲除的一干二净，在李寻欢看来，这位魔教教主不但有能力这么做，也有着足够的动机。
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一个男人的外室，而白夫人所做之事，一旦被公之于众，自然也就不会再是白夫人了，在这个时候，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个白夫人的，自然就是身为魔教的大公主，又为白天羽生下孩子的花白凤了。
最重要的是，棋子是不会自己动的。
白天羽已经死了，但魔教教主却还活着。
前一世未曾发生过这件事，也许不过是因为当时《怜花宝鉴》未曾现世。花白凤作为女儿，本能的将亲生父亲排除在了嫌疑之外，但她却只怕未曾想过，除了父亲的身份，他还是魔教的主人，而如果白天羽还有一个健康又聪明的继承人在世，也许神刀堂未必会消散的如此之快。
李寻欢叹了口气：“我可以和那个婢女对质。”
大欢喜女菩萨道：“只怕要让李探花失望了，那背主的贱婢已被大公主打死了。”
李寻欢这一次真的怔住了。
他本以为大欢喜女菩萨这次入关，必定会带着那个婢女来找他对质，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更要命的是，如今能作为人证的白天羽夫妇和那婢女既都已死了，唯一能作为物证的白天羽的头颅却在丁家那位白云仙子的手上，而那位白云仙子却是白天羽的旧情人，可她不但是杀了白天羽的凶手之一，也同样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为了复仇，花白凤连亲生儿子都能当做复仇的工具，他又怎能带着花白凤去找那位白云仙子？
大欢喜女菩萨道：“就算你一直都在欺骗她，她也不能容忍别人背叛你。”
李寻欢沉默着。
如今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他才知道，花白凤对白天羽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深刻。
大欢喜女菩萨道：“你以为她只是泄露了你的秘密？那贱婢被大公主发现之后，为了保命，她还给大公主讲了一个故事，不知李探花想不想听？”
李寻欢当然不想听。
想给他讲笑话的人，讲的笑话大多都不好笑，同样的，想给他讲故事的人，讲的故事多半也不会太动听，只可惜他也同样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女人想要说话的时候，你若不能立刻躲得远远的，就最好老老实实的听着，一个男人若以为能让女人闭嘴，最后后悔的一定不会是女人。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告诉大公主，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被心上人伤害，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报复那男人，她要让那男人的一对双生子都将对方当做了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仇人，亲手杀了对方。所以那贱婢给大公主出了一个主意。”
李寻欢的心沉了下去。
花白凤的手上如今岂不也同样有着这么一对“兄弟”？而她也同样有着故事中人的那种狠心。叶开和傅红雪两人虽然不是兄弟，但也是可托付生死的朋友，这样一对原本可以成为知己的朋友，如果因为某个人的仇恨而变成了仇人，岂非是这人世间最大的不幸？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提议让那两个孩子都爱上对方。”
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道：“故事中那女人的法子当然好，但你既然还活着，这法子就只好变一变了，其实那贱婢的主意也不错，可大公主毕竟是一个母亲，她终究不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而李寻欢的心已开始变得轻快起来，也许花白凤仍旧打算报复他，但不论花白凤做出怎样的决定，叶开与傅红雪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都一定要比前两种要好得多。
大欢喜女菩萨道：“她决定让那两个孩子都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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