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所有人都这么干，怎么就偏偏抓我呢
第146章所有人都这么干，怎么就偏偏抓我呢
长河街道派出所。
一辆警车从外面开进来，在车位上停好。
随后两人推门下车。
正是老林和小陈，看样子，他们是刚出警回来。
小陈向着老林抱怨道：“师父，你说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儿啊？”
“报警的时候哭哭啼啼说什么她儿子丢了，亏我们着急忙慌的，搞了半天居然是只猫！”
“而且也没跑丢，就在厨房的锅里窝着呢，晒着太阳，别提多舒服了……”
老林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个小同志啊，就是经历的少，这种事情你师父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把狗当儿子跟当妹妹的吗？”
小陈撇了撇嘴：“我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女性化，女性宠物化，宠物贵族化，贵族没文化……有些人啊，真是拿猫猫狗狗当祖宗一样，对自己的亲人也没见他们这么上心。”
“哈哈！”
老林笑着拍了一下小林的脑袋。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所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靓仔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
“师父！师父！他他他！”
小陈瞥了一眼，顿时嘴巴都秃噜了。
“怎么了伱？”老林问道。
“师父，我觉得咱们所可能又要有个大案子了。”小陈看着后面，眼睛仿佛都在放光。
年轻的小民警，对大案子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嗯？”
老林一回头，就看到姜白冲自己笑呢。
“林警官，这么巧，您这是刚出警回来？”姜白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林也笑了：“姜白，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姜白说道：“我要报警，有人故意毁坏财物，还骗保！”
果然是大案子。
老林心头一动，连忙热情的招呼姜白：“来来来，跟我进来详细说。”
几分钟后。
“你的意思是，你把车送去4S店修理，结果他们先砸车，扩大了车损程度，然后才定损再修车？”
听完姜白的陈述，老林眉头皱了起来。
这事儿如果属实，可有点太恶劣了。
“没错！”
姜白重重点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报案材料，说道：“这是送修之前我给车拍摄的照片，而且出事故的时候您也在场，您也看到了，我的车撞得根本不严重。”
“这个是4S店出具的维修清单，上面大大小小有二十几项，其中有一大半项目都莫名其妙的，很多根本没有受损的部位也在修理项目里面！”
“这只有一种解释，4S店在保险公司定损之前，先把我的车进行了二次破坏！”
姜白满脸气愤，咬牙道：“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骗取更高保费，是典型的骗保，而且还砸我车，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
老林拿过姜白提交的材料查看起来。
小陈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着，满脸的兴奋。
这种渴望有挑战性，有成就感的大案，才有意思嘛，找猫找狗抓小三什么的靠边站。
片刻后。
老林缓缓点头：“单从这些证据来看，4S店确实有嫌疑，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涉嫌犯罪，还得经过深入调查取证才能确定。”
姜白说道：“4S店的监控就是铁证，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能在他们销毁监控之前拿到证据！”
“嗯，你说的不错。”
老林点点头，随后拍板，予以立案，并且立刻启动侦查！
……
滨江博通奥迪4S店。
店内一派热闹景象。
店门外岗哨内，保安在炎热的环境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突然。
“哇呜哇呜！”
警笛声响彻而起，由远及近。
“哟！是警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事了……害，反正不是店里就行。”
保安翻了翻眼皮小声嘀咕着。
然后就看到两辆警车直奔这边而来。
“吱嘎！”
警车停在4S店门前的空地上，随后车门弹开，四个民警下了车。
“瞧我这乌鸦嘴！”
保安轻轻扇了扇自己的脸，连忙跑进去通知经理。
老林等人下车后，姜白也开车赶到。
随后便一同大步流星的走进4S店。
老林等四位民警都穿着制服，一脸的严肃，刚一出现在大厅里，便引起广泛关注。
不少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小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头发稀疏的4S店经理曹杰收到消息，一路小跑着赶来。
他一眼便看出老林是领头的，上前笑着问道：“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时候，曹杰内心是忐忑的。
门店内部的一些“潜规则”，他作为经理不可能不知道。
有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要吃饭嘛，总不能砸了别人的饭碗，那样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有的他甚至直接参与其中。
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听到警车声音就哆嗦。
曹杰就是这样。
看到警察上门，这心里本能就有点慌。
老林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曹杰心里有鬼，他双眼微微一眯，问道：“你是经理？”
“没错没错，鄙人曹杰，是这个门店的经理，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曹杰笑呵呵的说道。
“哦，曹经理你好，我是长河街道派出所民警，林国安，这几位是我的同事。”
老林亮了一下证件，指着身旁的姜白，说道：“这小伙子报警，说你们店有员工涉嫌故意毁坏财物，以及骗保，我们已经立案，特此过来调查，请配合。”
曹杰心里咯噔一下。
小心翼翼的说道：“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受过正规培训的，应该不会做这些事儿。”
老林淡淡的说道：“是误会还是确有其事，调查之后自然就清楚了，请你配合。”
“好好好，没问题，我一定配合！”曹杰连忙点头。
他此刻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肯定是个别员工手脚不干净，被顾客发现端倪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哪个店里还没有几个临时工了？
“好，那么麻烦你把具体负责修车的员工喊过来。”老林说道，“另外，监控室在哪里？麻烦带我的同事过去调取监控。”
他话音刚落，姜白便补充道：“修车师傅叫马建奎。”
曹杰看了姜白一眼，随后冲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小利，去把马师傅喊来，那个谁，翀翀，你带警察同志去监控室。”
“好的经理。”
两个工作人员点头。
一个跑向修理车间，另一个则带着小陈去监控室。
曹杰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老林，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道：“警察同志，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大的公司，真的很难说把每个员工都照看好。但是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公司绝大多数员工都是遵纪守法的，一两个害群之马那不代表我们公司整体。”
“呵呵。”
老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很快。
马建奎带着学徒小天出现在大厅。
“师父，有警察。”看到警察，小天脸上顿时泛起了不安的神色，小声道。
“慌什么，镇定一点！”
马建奎低声训斥了一句，迈步走过来，问道：“曹经理，你找我过来有啥事儿啊？”
“老马，这几位警察同志找你了解情况，照实交代就行。”
曹杰说完，往后撤了几步。
马建奎扫了一眼，目光在姜白身上稍作停留，随后落在老林身上，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呀？我可没犯法！”
老林淡淡的问道：“车牌号为浙A9527的奥迪A5，是你负责修理的吧？”
“没错。”
“那就没找错！”
老林沉声道：“车主来所里报警，说你砸了他的车，这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而且还涉嫌骗保。我们这次过来，就是针对此事进行调查。”
“砸车？骗保？”
马建奎眼皮一跳，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我是修车的，怎么可能砸车呢？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不会的不会的，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哦？是吗？”
老林深深的看了马建奎一眼，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他身旁的小学徒。
马建奎是老油条了，心态还能稳得住。
但小天的心理素质就没这么好，在老林的注视下，不停的吞咽口水，目光闪躲。
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更容易攻克。
老林想了想，冲着小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齐天。”
“9527这辆车你也参与修理了吧？”
“是的，我，我我，我是学徒……”
“那么，你应该也参与砸车了吧？”
老林死死盯着齐天。
感受着这宛如实质般的目光，后者顿时便感觉如坐针毡，心跳加速，额头也冒起了冷汗。
“我既然能找到你们，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现在问你，是给你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年轻，要想清楚后果！”老林双眼直勾勾盯着齐天，声音直接提高了几个度。
“我，我就砸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齐天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连忙大喊：
“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而且，而且大部分也都是他动手砸的！”
“闭嘴你个蠢货！”
马建奎顿时脸色一变，瞪着齐天低吼道。
这小兔崽子，真踏马坑啊！
马建奎都快气死了。
旁边，曹杰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齐天刚才那句话喊得很大声，在偌大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不少人眼神都变了。
4S店……砸车？
雾草！
“警察同志，我这小徒弟瞎说的，他就是第一次见警察，太紧张了，你们千万别当回事儿。”马建奎连忙解释。
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已经没用了。
“好了，请两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老林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不是，警察同志，这怎么还要进局子呢？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呀，实在不行，那我赔钱还不成吗？”马建奎瞪着眼珠子喊道。
老林说道：“你砸别人的车，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犯罪吗？而且你通过砸车增加定损金额，还涉嫌骗保！这是你赔钱就能解决的？好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挥了挥手。
身后两个民警立刻上前，各自控制了马建奎和齐天两人。
马建奎倒是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但齐天可就绷不住了，被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都快哭了。
见状。
老林摇了摇头。
现在知道害怕了，犯罪的时候在想啥呢？
没过多久。
小陈返回来，向着老林小声道：“师父，拿到监控了。”
“很好，收队！”
老林大手一挥。
带着证据和嫌疑人离开。
姜白也随同前往，配合做笔录。
……
直到警车远去，4S店大厅内才再度热闹起来。
但现在的热闹跟此前可完全是两回事。
“曹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公司的员工怎么还随便砸客户的车呢？”
“两个月前我的车也送来修过一次，看到维修清单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想，你们这些狗日的是不是也砸过我的车！”
“这家店太黑了！大家千万别被坑了。”
“这踏马就是家黑店啊，我还是去隔壁奔驰4S店看看吧。”
“老哥糊涂啊，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奥迪这样，奔驰又能好到哪儿去。”
“……”
有人义愤填膺的找4S店要说法，有人黑着脸转身离开。
曹杰顿时就急了，连忙喊道：“各位！各位！刚才那两个员工都是刚入职不久，还处在试用期，他们那都是个人行为，绝对无法代表我们公司。”
“请大家相信，我们滨江博通奥迪4S店最大的宗旨就是诚信，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客户利益，砸自己招牌的事儿。”
店里的销售人员也纷纷挽留自己的客户。
这可都是业绩，都是钱啊。
拉来一个客户不容易，但客户流失起来那可太容易了。
……
话分两头，马建奎师徒俩这边可就惨了。
直接被丢进审讯室，分开审理。
“警察同志，冤枉，真的冤枉啊！”
马建奎坐在审讯椅上，跟绝大多数嫌疑人一样，上来就先喊冤。
老林没废话，直接把监控视频亮出来。
“来，你不是冤枉吗？那你倒是说说看，这视频怎么解释？”老林面无表情的开口。
马建奎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说道：“我，我只是……这个修车吧，它是门技术活，我……那个……”
“怎么，编不下去了？”
老林冷冷一笑，纯生道：“马建奎，铁证摆在你的面前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咕嘟！”
马建奎狠狠咽了下口水。
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
“警察同志，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会怎么样？”马建奎小心翼翼的问道。
“结案之后我们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具体会怎么样那得看法院怎么判。”
老林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主动认罪认罚，交代自己的问题，这对你有好处。”
马建奎烦躁的抓了抓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长叹一声，肩膀都塌下去了：“好，我说，我都说……”
随后，便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情况都交代了。
“……警察同志，该说的我全说了。”
“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所有人都这么干，怎么就偏偏抓我呢！”
马建奎捶胸顿足，只顾着懊恼，却没注意到，就在他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老林眼睛都放光了。
“你刚才说，所有人都这么干？”
“来来来，展开说说。”
“所有人是哪些人？这么干是怎么干？”
“除了砸车骗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违规行为？”
老林追问道。
“我，我说啥了？”马建奎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他发誓，刚才就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敢啊。
这行水深得很。
要是让别人知道，是他马建奎砸了大家的饭碗，他出狱之日，就是进医院之时。
甚至……
有可能一步到位，直接进小盒子。
但老林这么老道的资深民警，眼光毒辣，嗅觉敏锐，既然被他抓住了端倪，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挖！
深挖！
大挖特挖！
最终，马建奎还是被攻陷了。
在立功减刑的诱惑下，他含泪出卖了不少人。
这边马建奎都主动交代了，隔壁审讯室里，齐天更是不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交代着他的问题。
这小伙子是真被吓惨了。
不过他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毕竟是初犯，而且是从犯。
饶是如此，也把齐天吓得够呛。
……
晚上8点。
滨江博通奥迪4S店。
马建奎和齐天师徒俩被请去喝茶的消息早已传开，搞得人心惶惶的。
尤其是像他们一样捞过一些灰色收入的人，更是心惊肉跳，忐忑不已。
就好像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咔嚓”一声，斩掉狗头！
经理曹杰集合了所有员工召开大会。
“各位，马建奎和齐天两位员工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并不大，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极为恶劣的。”
“我刚才接到总部电话，上面传达了几个意思，我现在通报给各位。”
曹杰表情极为凝重，环视一圈，沉声开口：
“第一，马建奎和齐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也不代表我们公司，并且由于其二人重大工作失误，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公司对其做出辞退处理。”
“第二，从现在起，所有部门都给我端正心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之绝对不允许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维修部，你们的问题最大，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明说了，立即给我停止！”
“第三，销售部的同仁们，最近这段时间会发生比较大的波动，你们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客户，千万不能造成大规模客户流失！”
“第四……”
4S店这次是真的慌了。
对于这么大一家公司来说，个别员工被带走调查其实不算什么，至少还远远达不到让公司高层都重视起来的程度。
但这件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息瞬间就传开了，网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现场拍摄的视频，带来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如果不处理妥当，会让客户对4S店失去信任，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而且一旦姜白这个案子结案，甚至是判刑了，极有可能会引起更多车主效仿。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进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地震！
总部大领导们都被惊动，严肃的下达通知，让曹杰妥善处理这件事。
如果处理不好，他就得卷铺盖滚蛋。
其实不用这么说，曹杰也得好好办。
毕竟，有些事情他也有分参与。
万一真的东窗事发，他绝对难逃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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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街道派出所。
一辆警车从外面开进来，在车位上停好。
随后两人推门下车。
正是老林和小陈，看样子，他们是刚出警回来。
小陈向着老林抱怨道：“师父，你说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儿啊？”
“报警的时候哭哭啼啼说什么她儿子丢了，亏我们着急忙慌的，搞了半天居然是只猫！”
“而且也没跑丢，就在厨房的锅里窝着呢，晒着太阳，别提多舒服了……”
老林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个小同志啊，就是经历的少，这种事情你师父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把狗当儿子跟当妹妹的吗？”
小陈撇了撇嘴：“我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女性化，女性宠物化，宠物贵族化，贵族没文化……有些人啊，真是拿猫猫狗狗当祖宗一样，对自己的亲人也没见他们这么上心。”
“哈哈！”
老林笑着拍了一下小林的脑袋。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所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靓仔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
“师父！师父！他他他！”
小陈瞥了一眼，顿时嘴巴都秃噜了。
“怎么了伱？”老林问道。
“师父，我觉得咱们所可能又要有个大案子了。”小陈看着后面，眼睛仿佛都在放光。
年轻的小民警，对大案子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嗯？”
老林一回头，就看到姜白冲自己笑呢。
“林警官，这么巧，您这是刚出警回来？”姜白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林也笑了：“姜白，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姜白说道：“我要报警，有人故意毁坏财物，还骗保！”
果然是大案子。
老林心头一动，连忙热情的招呼姜白：“来来来，跟我进来详细说。”
几分钟后。
“你的意思是，你把车送去4S店修理，结果他们先砸车，扩大了车损程度，然后才定损再修车？”
听完姜白的陈述，老林眉头皱了起来。
这事儿如果属实，可有点太恶劣了。
“没错！”
姜白重重点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报案材料，说道：“这是送修之前我给车拍摄的照片，而且出事故的时候您也在场，您也看到了，我的车撞得根本不严重。”
“这个是4S店出具的维修清单，上面大大小小有二十几项，其中有一大半项目都莫名其妙的，很多根本没有受损的部位也在修理项目里面！”
“这只有一种解释，4S店在保险公司定损之前，先把我的车进行了二次破坏！”
姜白满脸气愤，咬牙道：“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骗取更高保费，是典型的骗保，而且还砸我车，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
老林拿过姜白提交的材料查看起来。
小陈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着，满脸的兴奋。
这种渴望有挑战性，有成就感的大案，才有意思嘛，找猫找狗抓小三什么的靠边站。
片刻后。
老林缓缓点头：“单从这些证据来看，4S店确实有嫌疑，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涉嫌犯罪，还得经过深入调查取证才能确定。”
姜白说道：“4S店的监控就是铁证，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能在他们销毁监控之前拿到证据！”
“嗯，你说的不错。”
老林点点头，随后拍板，予以立案，并且立刻启动侦查！
……
滨江博通奥迪4S店。
店内一派热闹景象。
店门外岗哨内，保安在炎热的环境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突然。
“哇呜哇呜！”
警笛声响彻而起，由远及近。
“哟！是警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事了……害，反正不是店里就行。”
保安翻了翻眼皮小声嘀咕着。
然后就看到两辆警车直奔这边而来。
“吱嘎！”
警车停在4S店门前的空地上，随后车门弹开，四个民警下了车。
“瞧我这乌鸦嘴！”
保安轻轻扇了扇自己的脸，连忙跑进去通知经理。
老林等人下车后，姜白也开车赶到。
随后便一同大步流星的走进4S店。
老林等四位民警都穿着制服，一脸的严肃，刚一出现在大厅里，便引起广泛关注。
不少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小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头发稀疏的4S店经理曹杰收到消息，一路小跑着赶来。
他一眼便看出老林是领头的，上前笑着问道：“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时候，曹杰内心是忐忑的。
门店内部的一些“潜规则”，他作为经理不可能不知道。
有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要吃饭嘛，总不能砸了别人的饭碗，那样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有的他甚至直接参与其中。
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听到警车声音就哆嗦。
曹杰就是这样。
看到警察上门，这心里本能就有点慌。
老林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曹杰心里有鬼，他双眼微微一眯，问道：“你是经理？”
“没错没错，鄙人曹杰，是这个门店的经理，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曹杰笑呵呵的说道。
“哦，曹经理你好，我是长河街道派出所民警，林国安，这几位是我的同事。”
老林亮了一下证件，指着身旁的姜白，说道：“这小伙子报警，说你们店有员工涉嫌故意毁坏财物，以及骗保，我们已经立案，特此过来调查，请配合。”
曹杰心里咯噔一下。
小心翼翼的说道：“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受过正规培训的，应该不会做这些事儿。”
老林淡淡的说道：“是误会还是确有其事，调查之后自然就清楚了，请你配合。”
“好好好，没问题，我一定配合！”曹杰连忙点头。
他此刻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肯定是个别员工手脚不干净，被顾客发现端倪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哪个店里还没有几个临时工了？
“好，那么麻烦你把具体负责修车的员工喊过来。”老林说道，“另外，监控室在哪里？麻烦带我的同事过去调取监控。”
他话音刚落，姜白便补充道：“修车师傅叫马建奎。”
曹杰看了姜白一眼，随后冲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小利，去把马师傅喊来，那个谁，翀翀，你带警察同志去监控室。”
“好的经理。”
两个工作人员点头。
一个跑向修理车间，另一个则带着小陈去监控室。
曹杰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老林，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道：“警察同志，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大的公司，真的很难说把每个员工都照看好。但是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公司绝大多数员工都是遵纪守法的，一两个害群之马那不代表我们公司整体。”
“呵呵。”
老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很快。
马建奎带着学徒小天出现在大厅。
“师父，有警察。”看到警察，小天脸上顿时泛起了不安的神色，小声道。
“慌什么，镇定一点！”
马建奎低声训斥了一句，迈步走过来，问道：“曹经理，你找我过来有啥事儿啊？”
“老马，这几位警察同志找你了解情况，照实交代就行。”
曹杰说完，往后撤了几步。
马建奎扫了一眼，目光在姜白身上稍作停留，随后落在老林身上，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呀？我可没犯法！”
老林淡淡的问道：“车牌号为浙A9527的奥迪A5，是你负责修理的吧？”
“没错。”
“那就没找错！”
老林沉声道：“车主来所里报警，说你砸了他的车，这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而且还涉嫌骗保。我们这次过来，就是针对此事进行调查。”
“砸车？骗保？”
马建奎眼皮一跳，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我是修车的，怎么可能砸车呢？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不会的不会的，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哦？是吗？”
老林深深的看了马建奎一眼，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他身旁的小学徒。
马建奎是老油条了，心态还能稳得住。
但小天的心理素质就没这么好，在老林的注视下，不停的吞咽口水，目光闪躲。
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更容易攻克。
老林想了想，冲着小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齐天。”
“9527这辆车你也参与修理了吧？”
“是的，我，我我，我是学徒……”
“那么，你应该也参与砸车了吧？”
老林死死盯着齐天。
感受着这宛如实质般的目光，后者顿时便感觉如坐针毡，心跳加速，额头也冒起了冷汗。
“我既然能找到你们，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现在问你，是给你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年轻，要想清楚后果！”老林双眼直勾勾盯着齐天，声音直接提高了几个度。
“我，我就砸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齐天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连忙大喊：
“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而且，而且大部分也都是他动手砸的！”
“闭嘴你个蠢货！”
马建奎顿时脸色一变，瞪着齐天低吼道。
这小兔崽子，真踏马坑啊！
马建奎都快气死了。
旁边，曹杰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齐天刚才那句话喊得很大声，在偌大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不少人眼神都变了。
4S店……砸车？
雾草！
“警察同志，我这小徒弟瞎说的，他就是第一次见警察，太紧张了，你们千万别当回事儿。”马建奎连忙解释。
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已经没用了。
“好了，请两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老林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不是，警察同志，这怎么还要进局子呢？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呀，实在不行，那我赔钱还不成吗？”马建奎瞪着眼珠子喊道。
老林说道：“你砸别人的车，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犯罪吗？而且你通过砸车增加定损金额，还涉嫌骗保！这是你赔钱就能解决的？好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挥了挥手。
身后两个民警立刻上前，各自控制了马建奎和齐天两人。
马建奎倒是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但齐天可就绷不住了，被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都快哭了。
见状。
老林摇了摇头。
现在知道害怕了，犯罪的时候在想啥呢？
没过多久。
小陈返回来，向着老林小声道：“师父，拿到监控了。”
“很好，收队！”
老林大手一挥。
带着证据和嫌疑人离开。
姜白也随同前往，配合做笔录。
……
直到警车远去，4S店大厅内才再度热闹起来。
但现在的热闹跟此前可完全是两回事。
“曹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公司的员工怎么还随便砸客户的车呢？”
“两个月前我的车也送来修过一次，看到维修清单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想，你们这些狗日的是不是也砸过我的车！”
“这家店太黑了！大家千万别被坑了。”
“这踏马就是家黑店啊，我还是去隔壁奔驰4S店看看吧。”
“老哥糊涂啊，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奥迪这样，奔驰又能好到哪儿去。”
“……”
有人义愤填膺的找4S店要说法，有人黑着脸转身离开。
曹杰顿时就急了，连忙喊道：“各位！各位！刚才那两个员工都是刚入职不久，还处在试用期，他们那都是个人行为，绝对无法代表我们公司。”
“请大家相信，我们滨江博通奥迪4S店最大的宗旨就是诚信，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客户利益，砸自己招牌的事儿。”
店里的销售人员也纷纷挽留自己的客户。
这可都是业绩，都是钱啊。
拉来一个客户不容易，但客户流失起来那可太容易了。
……
话分两头，马建奎师徒俩这边可就惨了。
直接被丢进审讯室，分开审理。
“警察同志，冤枉，真的冤枉啊！”
马建奎坐在审讯椅上，跟绝大多数嫌疑人一样，上来就先喊冤。
老林没废话，直接把监控视频亮出来。
“来，你不是冤枉吗？那你倒是说说看，这视频怎么解释？”老林面无表情的开口。
马建奎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说道：“我，我只是……这个修车吧，它是门技术活，我……那个……”
“怎么，编不下去了？”
老林冷冷一笑，纯生道：“马建奎，铁证摆在你的面前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咕嘟！”
马建奎狠狠咽了下口水。
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
“警察同志，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会怎么样？”马建奎小心翼翼的问道。
“结案之后我们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具体会怎么样那得看法院怎么判。”
老林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主动认罪认罚，交代自己的问题，这对你有好处。”
马建奎烦躁的抓了抓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长叹一声，肩膀都塌下去了：“好，我说，我都说……”
随后，便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情况都交代了。
“……警察同志，该说的我全说了。”
“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所有人都这么干，怎么就偏偏抓我呢！”
马建奎捶胸顿足，只顾着懊恼，却没注意到，就在他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老林眼睛都放光了。
“你刚才说，所有人都这么干？”
“来来来，展开说说。”
“所有人是哪些人？这么干是怎么干？”
“除了砸车骗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违规行为？”
老林追问道。
“我，我说啥了？”马建奎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他发誓，刚才就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敢啊。
这行水深得很。
要是让别人知道，是他马建奎砸了大家的饭碗，他出狱之日，就是进医院之时。
甚至……
有可能一步到位，直接进小盒子。
但老林这么老道的资深民警，眼光毒辣，嗅觉敏锐，既然被他抓住了端倪，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挖！
深挖！
大挖特挖！
最终，马建奎还是被攻陷了。
在立功减刑的诱惑下，他含泪出卖了不少人。
这边马建奎都主动交代了，隔壁审讯室里，齐天更是不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交代着他的问题。
这小伙子是真被吓惨了。
不过他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毕竟是初犯，而且是从犯。
饶是如此，也把齐天吓得够呛。
……
晚上8点。
滨江博通奥迪4S店。
马建奎和齐天师徒俩被请去喝茶的消息早已传开，搞得人心惶惶的。
尤其是像他们一样捞过一些灰色收入的人，更是心惊肉跳，忐忑不已。
就好像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咔嚓”一声，斩掉狗头！
经理曹杰集合了所有员工召开大会。
“各位，马建奎和齐天两位员工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并不大，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极为恶劣的。”
“我刚才接到总部电话，上面传达了几个意思，我现在通报给各位。”
曹杰表情极为凝重，环视一圈，沉声开口：
“第一，马建奎和齐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也不代表我们公司，并且由于其二人重大工作失误，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公司对其做出辞退处理。”
“第二，从现在起，所有部门都给我端正心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之绝对不允许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维修部，你们的问题最大，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明说了，立即给我停止！”
“第三，销售部的同仁们，最近这段时间会发生比较大的波动，你们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客户，千万不能造成大规模客户流失！”
“第四……”
4S店这次是真的慌了。
对于这么大一家公司来说，个别员工被带走调查其实不算什么，至少还远远达不到让公司高层都重视起来的程度。
但这件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息瞬间就传开了，网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现场拍摄的视频，带来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如果不处理妥当，会让客户对4S店失去信任，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而且一旦姜白这个案子结案，甚至是判刑了，极有可能会引起更多车主效仿。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进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地震！
总部大领导们都被惊动，严肃的下达通知，让曹杰妥善处理这件事。
如果处理不好，他就得卷铺盖滚蛋。
其实不用这么说，曹杰也得好好办。
毕竟，有些事情他也有分参与。
万一真的东窗事发，他绝对难逃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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